“你们真的确定?它们很快就要来了。”
“放轻松,伙计。我们现在配合得跟一台精密机器似的。”
妈妈花了几十个小时,反复训练他们的阵型。除了布莱克,对其他人来说这更像是复习,那些经验丰富的战士还好心地带他一起练。
我点了点头:“好,那你们小心点。”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缩在角落里的朋友,他咬着啃得光秃秃的指甲。其他队员不情愿地开始往脸上涂另一种炼金药剂,然后悄悄钻进各个隐蔽的壁龛,等着寄生虫蜂拥而来。
我挥了挥手,动作笨拙得让我立刻尴尬起来,然后拔腿就跑,朝着最近的那个深坑赶去。残破的砂岩房和土坯房在我身边飞速掠过,很多房子的侧面都有大洞 —— 每个洞都是精心凿出来的,为了把太大而搬不进门的家具弄出来。刮花的衣柜、空的储物柜、工业用烤箱,都成了各处临时 barricades 的核心部件。我一路上得接连爬过一个又一个 barricades。
妈妈打赌,这些寄生虫很难爬上除了杜雷之外的东西。要是她赌错了,成群的怪物就会太快抵达每个深坑 —— overwhelm 民兵 —— 或者干脆绕过我们的陷阱,在街区的粮仓和食物储备库里大肆破坏。弗龙德家族雇了一百个高大的男人排成一列,准备杀掉任何漏网之鱼。在家里没人的时候,妈妈曾嘲笑过他们这个做法。
突然,什么东西勾住了我的靴子,我向前摔了个狗吃屎。我懵了好一会儿,躺在地上没动 —— 这不可能啊。一股莫名的恨意涌上心头,可一道阴影突然笼罩住我,把我从这种蜷缩的愤怒中惊醒。我坐起身,看着几块砖头在平坦的地上滑动。我抬头望去 —— 杜雷更近了,大到能挡住夕阳的光线。一股无形的重量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接着跑。
盾牌在背上砰砰作响,剑在大腿边啪啪撞击。到天黑时,这些反复的撞击肯定会让我淤青,可我敢肯定,这绝不会是我最严重的伤。我看到前方有东西,还没等大脑完全处理清楚画面,我就跳了起来,越过一个装满削尖木头和石头的深坑,稳稳地落在了另一边。正因为有这样的障碍,妈妈才想要一个狐狸之血拥有者来当信使。
又爬过三个仓促搭建的 barricades,跨过两个深坑,还差点被一个紧张的民兵扔出的燃烧烈酒锅砸中 —— 终于,那该死的嗡嗡声大到无法忽视,我也到地方了,差点一头撞进十字路口中央那堆散发恶臭的肉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皱起眉头:“小子,汇报情况。”
是皮勒,他的脸还带着我上次暴打他留下的青紫色。我们前几次说话时,他还一直打哆嗦。我认识的人都劝我道歉,至少能让接下来的行动顺利点,可我没道歉。我没做错。皮勒自己也知道,我几乎能闻到他的羞愧。
我还是怕他,但这次不是继承来的恐惧。我曾在他面前说过 “地狱” 这个词。这个守卫有能力毁了我,只是他还没意识到而已。一旦他明白这个词的真正含义,我就完了。
可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汇报之前,我得先知道现在的情况。”
守卫深坑的几个老兵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没被蜥蜴之神压在万物之上的沉重感影响。这些弑神者被埃斯法利亚家族抛弃了,他们有资格蔑视一切。皮勒眯着眼睛看我,每一次低低的笑声都让他绿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火光,可他还是妥协了:“我们这儿没问题,一切正常运作,什么都不需要。”
我点了点头:“中央深坑那边也一样。怪物要来了,做好准备。”
他敬了个礼,我莫名觉得这个动作既笨拙又带着嘲讽。我也回敬了他一个,这才稍微缓解了我那点小心眼的怨恨。奇怪的是,他居然皱了皱眉。我往他脚边啐了一口,拔腿就跑。
第三个引诱点会是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它离城市边缘最近,投入的防御也最多。那里的胜利,会影响整场战斗的走向。整个上午我已经检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没问题。我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
还要跑很远。我的小腿紧绷着,越过障碍、爬上 barricades 时,腿都在尖叫。房子越来越矮,越来越小。我嘴里的唾沫都蒸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有点怨恨妈妈不允许在战场上带水。我的肺用力呼气,再用力吸气。周围所有松动的东西都在远离我,速度越来越快。感觉整个世界的中心,就是那只蜥蜴。
我又爬上一面墙 —— 这墙主要是用石椅拼的。墙顶上的景象让我浑身僵住。
一团密密麻麻的黑色东西已经冲进了城市,像脓液渗入废弃的蜂巢一样扩散开来。身后的地面上满是腐烂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杜雷那里。我慌忙爬下去,却皱起了眉头 —— 嗡嗡声变得更响了。
我晚了一秒才意识到,这声音不是来自引诱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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