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用刀削着木头。这是矛树木料 —— 骨白色,硬度极高。对大多数木匠来说,这材质糟透了,但我就需要这种高强度的木料。某种程度上,雕刻的过程让我感到平静,让我想起多年前,班哼着调子指导我制作 “面容” 面具的日子。
我手腕一扬,刀在木雕的衣料处刻下最后一道纹路。轻轻吹掉木屑,我却皱起了眉 —— 又没做好。衣料的褶皱歪了一点。我低吼一声。之前明明很顺利:比例准确,衣纹清晰,刀刃上的花纹也刻得恰到好处。可偏偏是这残肢 —— 该死的残肢 ——
“又刻坏了?” 加斯特的声音传来,她正摊在森林的地面上。
我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嗯。”
“惠普会高兴的。”
基特从锅边抬头:“为什么?”
不知何时,剥甲壳的活已经干完了,罗尼正坐在那里磨斧头,用那只小手拿着磨刀石在斧刃上蹭。他用斧头比画了个圆圈,然后继续低头打磨。
“她收集木雕,” 我说着,从树枝上爬下来。树枝上的尖刺很锋利,下来时得小心翼翼,“不知为什么,她还挺喜欢我刻的。”
加斯特嗤笑一声,皮甲下的肥肉跟着晃了晃:“还说什么‘收集木雕’呢。”
我闷哼一声。罗尼立刻也跟着闷哼。基特先是咯咯笑,接着哈哈大笑,最后笑得直不起腰。罗尼也跟着喘起粗气,不停发出闷哼声。
我忍不住笑了:“闭嘴。”
那年轻女人总算暂时停下,擦了擦深色眼睛里的泪水。可加斯特又哼了一声,基特再次爆发出大笑。巨人与女剑客像鬣狗一样狂笑不止,我有些尴尬地从树枝上跳下来,坐下开始保养武器。
首先是小刀。没有匕首或许还能战斗,但没有匕首根本活不下去。这把刀已经很旧了,青铜刀刃扭曲变形 —— 之前加斯特借去修改符文石,把刀尖磨得钝得厉害。青铜和石头本就不相容,再加上我用来雕刻,这刀已经快报废了。
接下来检查戟。它一直靠在矛树上,完好无损 —— 这次清理 “神裔” 根本没机会用它。空间太小,挥不开。而且这次我们带了专门的锯子砍树,也不用拿戟去劈坚硬的心材。就算真用了也没关系,这戟是用蜥蜴神裔的骨头做的 —— 没那么容易坏。
投石索的绳结需要拉紧,这很容易。幸好如此,因为我的 “盾牌” 已经彻底没法修了。从决定用桶盖当盾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我叹了口气,当初真是昏了头。但上周运气太差 —— 我别无选择,只能把金属盾牌当了。我咬牙,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个烂决定。
最后检查剑。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剑不错,是猫头鹰锻造的铁器。可看到它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皱眉。线条生硬,设计普通,工艺倒是扎实 —— 但和我以前用惯的剑比起来,差太远了。它算不上精良,太轻,重心不稳,还不够锋利。它只是散落在森林里的又一件废品。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朝我走来。等我保养完武器,惠普已经拄着拐杖走了过来,达维安跟在她身边,像蚂蚁一样安静。两人各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满了草药、根茎和蔬菜。他们在低声交谈,我刻意不去听内容。
基特可没这么客气:“你们俩偷偷摸摸的,干嘛呢?大晚上谈情说爱啊?”
十六岁出头的惠普和快五十岁的达维安同时脸色煞白。惠普的表情扭曲,而达维安脸上的怪异纹路让他很难让人读懂情绪,但他明显后退的动作暴露了他的想法。
“你就不能别这么恶心吗?” 惠普尖叫道。年长的男人朝她使了个眼色。
基特撇了撇嘴:“行吧,抱歉。我就是……”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给惠普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姑娘立刻挺直腰板,命令道:“说清楚,你到底想干嘛。”
“我……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那年轻女人的目光在空地里乱瞟,唯独不敢看她问话的对象。她顿了顿,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些,“就是想知道而已。”
惠普像小狗一样低吼一声,没拄拐杖的手叉在腰上:“我们在说怪物变体的繁殖习性。”
我轻轻哼了一声。惠普肯定又迷上了某个新话题 —— 接下来几天,她肯定只愿意聊这个。
达维安走到火边跪下,搓了搓手,基特就坐在旁边。一阵微风把烟吹向另一边。“据我所知,这是个相当晦涩的话题。神圣血液对人体造成的改变似乎会遗传,但如果体内没有神圣血液,大部分能力就会停滞。这种情况在‘鸟类血脉者’身上最明显 ——”
“鸟类血脉者?”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是你编的?”
“是啊,” 达维安回答,挑了挑眉。
我咧嘴一笑:“太绝了,听着跟在说神明‘头脑简单’似的。”
老人的嘴唇动了动:“呃,我可没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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