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刺鼻的化学毒烟和灼热的火焰被远远甩在身后,墨衍在迷宫般的巨大废弃机械残骸间亡命穿梭。每一次沉重的脚步落下,都牵扯着左臂那道被毒匕划破的伤口,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沿着神经缓慢向上蔓延。识海深处枯竭带来的眩晕感更是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沉重的压力。怀中的麻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齿轮、铜片、护盾核心,还有那块冰冷坚韧、带着星辰光泽的星纹钢条。
他不敢停歇。模糊感知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扫描着身后和身侧的动静。刀疤脸清道夫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同伴的咳嗽声似乎被废料山的庞大迷宫所吞噬,但危险并未远离。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两道带着强烈恶意的生命气息,如同跗行的鬣狗,正循着他留下的痕迹紧追不舍!是那个手持双匕的瘦高个和扛着锯齿盾牌的矮壮汉子!那个刀疤脸似乎被毒烟伤得更重,暂时没追上来。
墨衍咬紧牙关,强压着左臂伤口的麻痹感和识海的刺痛,利用模糊感知对环境的预判,在扭曲变形的管道、锈蚀的齿轮山和半埋的蒸汽锅炉之间灵活地穿行、躲藏。他不再深入废料山腹地,而是朝着来时的边缘区域迂回前进。那深处传来的、如同沉睡巨兽心跳般的有规律震动,被他暂时抛在脑后。
终于,在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支清道夫巡逻小队后,墨染看到了废料山边缘那相对熟悉的、堆满巨大锈蚀金属桶的区域。他如同逃出牢笼的困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拖着沉重的麻袋和疲惫不堪的身体,一头扎进了棚户区相对拥挤的人流中,利用混乱作为掩护,朝着齐渊据点所在的“断头巷”方向亡命奔逃。
当他终于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踉跄着撞开那扇厚重冰冷、被油污糊住的铁门,重新踏入那干燥、整洁、弥漫着机油与陈旧纸张气味的前厅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脱力感和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砰!”沉重的麻袋脱手砸在深灰色的石板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墨衍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机油味和废料山沾染的刺鼻化学毒气。汗水混合着脸上的污泥和血污,流淌下来,滴落在干净的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污迹。
左臂那道被毒匕划破的伤口,此刻传来阵阵灼痛和更清晰的麻痹感,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识海枯竭的剧痛也再次清晰起来。
前厅里,齐渊依旧伏在那张巨大的黑铁木工作台前,全神贯注地摆弄着那个复杂的齿轮装置核心,对墨衍的狼狈回归毫无反应,仿佛他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墨衍喘息了片刻,挣扎着坐直身体。他打开沉重的麻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摊开在冰冷干净的地板上:
四个表面布满锈迹但齿廓完整的3号铜芯齿轮。
两块巴掌大小、闪烁着暗红色光泽的导能铜碎片。
一个拳头大小、外壳布满裂纹、断断续续闪烁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废弃护盾发生器核心。
最后,他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麻袋角落——空空如也。
没有星纹钢。
齐渊擦拭手指上油污的动作,在墨衍将东西摊开的瞬间,微微一顿。他没有回头,沙哑低沉的声音却如同冰冷的铁块,砸在前厅凝滞的空气里:
“星纹钢呢?”
墨衍沉默着。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工作台上堆叠的工具和零件,落在齐渊那微微佝偻、却散发着无形压力的背影上。脑海中,瞬间闪过废料山那混乱的一幕:
火焰与毒烟冲天而起!清道夫惨叫着翻滚后退!他扑向星纹钢所在的位置!手指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带着星辰光泽的金属条!
就在那一刹那!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旁边一堆断裂的武器碎片后面窜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破烂麻布裙、脸上脏兮兮、骨瘦如柴的遗民女孩!她的动作快得出奇,带着一种在废料场挣扎求生的本能敏捷,抢先一步扑到了那块星纹钢旁,一把将其紧紧抓在手中!那双深陷在污垢中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闪烁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求生光芒和不顾一切的凶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狼崽!
墨衍的手,停在了半空。女孩眼中那种纯粹的、为了生存而爆发的凶狠与恐惧,像一根针,瞬间刺中了他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画面——磐石镇被毁的那个雨夜,妹妹被母亲拼命推进地窖时,回头望向他那最后一眼…同样的绝望,同样的不顾一切!
就在这短暂的凝滞!
“妈的!小贱种!敢抢老子的东西!”一声充满戾气的咆哮从火焰浓烟的边缘炸响!那个被毒烟逼退的矮壮盾牌手,脸上涂抹的油彩被熏得焦黑一片,眼睛通红,如同被激怒的野猪,挥舞着沉重的钉头锤,朝着那女孩猛扑过来!巨大的锯齿盾牌如同一面移动的墙壁,带着死亡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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