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梨沙背对着门,蜷缩在一张看起来很高、椅背几乎要将她吞没的靠椅里,她那头曾经如火炬般耀眼、充满生命力的红发,此刻在昏暗光线下也显得有些干枯、缺乏光泽,随意地披散着。她正对着一本摊开的、书页边缘已经泛黑起毛、显然被频繁翻阅的巨大典籍,手里拿着一根剔透的水晶杵,机械地在一个深色玛瑙研钵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研磨着一些偶尔会发出细微啜泣声的、闪着幽光的紫色粉末。听到门响,她只是极轻微地偏了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淡淡地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魅魔心里那团兴冲冲的、准备邀功的火焰,瞬间只剩下一缕尴尬又无力的青烟。她不由得有些懊恼,甚至有点莫名的火气开始往上冒。
自从灵梦离开后,魔梨沙就变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以前那个会偷偷尝试危险咒语结果往往炸得自己满脸黑灰、会充满好奇和执着地追问每一个魔法原理细节的小魔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沉默寡言、几乎断绝了所有非必要社交、像上了发条一样完成指令的“人形机器”。你让她去悬崖边采集只在上弦月夜开放的珍贵材料,她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或用在哪里;你让她整理那些危险程度堪比炸药库、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灾难的魔法材料,她也能一丝不苟、准确无误地分门别类。但除此之外,她就像失去了所有属于自己的念头、情感和好奇心,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隔音的玻璃罩里,外界的一切喧嚣、色彩与情感都无法穿透。虽然不得不承认,在这种近乎“心无旁骛”、甚至可以说是“情感剥离”的状态下,她的实力和对各类知识的掌握确实在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疯狂增长,可这心智……魅魔总觉得,非但没有伴随着力量一起成熟,反而像是倒退回了某种更封闭、更脆弱、一碰即碎的状态。
魅魔原本还抱着希望,觉得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再深的伤口,随着岁月流逝,总会慢慢结痂、愈合,留下或许不美观但至少不再流血的疤痕。现在看来,这想法简直是天真得可笑,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在那段最难熬的、充斥着失去与迷茫的日子里,魔梨沙几乎只跟魅魔有最低限度的、关于魔法本身的交流,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彻底局限在这个缺乏生气的建筑里,如同作茧自缚。这种近乎自我放逐的封闭,非但没有缓解问题,反而让情况变得更加根深蒂固,难以扭转。
她也曾试图寻求外援,想着或许其他人能更好地沟通。她想到了爱丽丝,她们以前关系也算得上融洽,偶尔交流魔法心得时也能聊上几句,说不定爱丽丝能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打开魔梨沙的心扉。可当她满怀希望地前去拜访时,却发现对方的状态似乎变得比魔梨沙还要糟糕,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忧郁和疏离感中。最终,一切都只好不了了之,什么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唉,罢了罢了,”魅魔有时候只能这样无奈地安慰自己,“至少她现在还能正常沟通,不是完全变成哑巴或者彻底疯掉。而且,变得这么‘冷静’,这么‘专注于魔法’,大概也不会再轻易被外面那些花言巧语、居心叵测的混蛋骗走了吧?从某种‘安全’角度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看着魔梨沙依旧对周围的一切,包括自己带来的“好消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股混合着强烈挫败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急躁情绪涌上魅魔心头。她鬼使神差地,决定再下一剂猛药,她凑近几步,几乎要贴到魔梨沙耳边,压低声音道:
“喂,魔梨沙,我的好徒弟,你可别以为我这次又是在开玩笑,或者这只是那种普通的、骗骗外行人和初级法师的复活小把戏,弄出个行尸走肉或者残缺不全的灵魂碎片就了事。这次的可能性,远超你过去所有的认知和想象!它触及的,是命运本身最核心的经纬!搞不好……连那些早已迷失在时间洪流最深处、连存在痕迹都被世界本身抹消的家伙,都能给重新‘拽’回现世哦?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真正的逆转,而非拙劣的模仿!”
听到这些个极具冲击力的字眼,魔梨沙正在机械研磨的手猛地停顿了一下,玛瑙研钵里那些啜泣的紫色粉末也骤然安静。她霍然抬起头,那双原本空洞死寂的眼里,像是被投入了两颗烧红的炭火,骤然迸发出微弱却又无比真实、无比灼热的火花。
然而,那光芒只持续了短短一瞬,短暂得如同幻觉。刚刚燃起一点希望的火苗,就被更庞大的、名为“现实”的黑暗倏忽间扑灭了。她眼睑迅速低垂,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令人心疼的麻木:“师父……你又戏弄我。拿这种事……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如果真的那么容易,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和失去了……”
“哎哟!”
话音未落,魅魔一个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的爆栗已经带着风声敲在了她的脑门上,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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