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漫过膝盖时,那种黏腻的触感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爬。陈暮的靴底陷进淤泥里,每抬一步都要扯着水声 “咕叽” 作响,混着腐烂菜叶、不明絮状物的秽物在腿边打转,偶尔有滑腻的东西擦过小腿 —— 是死老鼠的尸体,还是别的变异生物?他不敢细想,只觉得那股恶臭像有形的网,裹着化学药剂的刺鼻味钻进鼻腔,呛得肺里发疼。
这就是排污管道的世界,文明光鲜表皮下的溃烂伤口。绝对的黑暗压在头顶,只有指尖触到的管壁透着冰冷的滑腻,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陈暮左手攥着撬棍,金属棍身浸满污水,滑得几乎握不住;右手扶着管壁,指甲抠进苔藓覆盖的裂缝,每走一步都用脚尖试探前方 —— 他怕踩空掉进未知的竖井,更怕触发管道里潜藏的危险。Zippo 打火机在口袋里硌着腰,他却不敢碰,这密闭空间里说不定飘着沼气,一点火星就能炸得他们粉身碎骨。
“陈哥…… 我快忍不住了……” 小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一只手死死抓着陈暮的衣角,另一只手捂着脸,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臭味,胃里翻江倒海,时不时发出干呕的声响。他的裤腿早就湿透,污水顺着裤脚灌进鞋里,每走一步都像踩着烂泥。
李婉走在中间,裹着绷带的脚踝被污水泡得发白,每动一下都传来钻心的疼。但她没哼一声,只是把身体重心压在没受伤的腿上,眼睛在黑暗里睁得很大 —— 她的视力在昏暗环境里比旁人好些,能隐约看到前方管道的轮廓,也能察觉到身后林薇的动静。她的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美工刀,刀刃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光。
林薇殿后,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存储设备上。那台老式硬盘被防水布裹了三层,紧紧贴在胸口,像护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她的手指按在防水布上,能感受到设备的冰凉,这是他们从地下工作站带出来的唯一希望,藏着 “方舟” 和 “创始计划” 的秘密,绝不能丢。污水漫到她的大腿,冰冷的水浸透了裤子,她却像没感觉一样,只盯着前面李婉的背影,不敢落下半步。
黑暗里没有时间感,只有污水流动的 “哗啦” 声、沉重的呼吸声、脚步搅动秽物的 “咕叽” 声,织成一张压抑的网,勒得人喘不过气。管道时而变窄,他们得弯腰弓背才能通过,头顶的管壁滴下污水,砸在脸上,带着腥冷的味;时而出现岔路,陈暮凭着对城市排水系统的模糊记忆 —— 以前规划物流路线时看过相关图纸 —— 每次都选管径更粗、水流更急的主干道,“这种管道通常通向外围的污水处理厂,或者…… 有出口。”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黑暗里像石头沉进水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 “滴答” 声 —— 不是污水的流动声,是水滴落在金属上的脆响,还混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很多细小的东西在爬。
陈暮立刻停下,身后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小张的呼吸都屏住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格外清晰。
“有东西。” 陈暮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侧耳细听,那窸窣声越来越近,从前方侧壁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感。
他慢慢摸出口袋里的 Zippo,用身体挡住可能外泄的光 —— 他怕光吸引来未知生物,却更怕在黑暗里等死。手指划过打火机的齿轮,“噌” 的一声,微弱的火苗跳了起来,像一颗垂死的星,照亮了前方半米的范围。
然后,所有人都僵住了。
前方侧壁上,一个锈蚀的管道接口破了个大洞,密密麻麻的虫子正从里面涌出来 —— 每只都有拳头大,甲壳泛着油亮的黑光,像被沥青裹过,口器张合着,露出细小的尖齿,腿上的刚毛在火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它们爬得极快,沿着管壁往下滑,落在污水里,“噗通” 声连成一片,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涌来。
“是变异蜚蠊!‘方舟’早期实验的失败品!攻击性极强!” 林薇的声音带着惊恐,她在资料里见过这种虫子的记录 —— 它们以腐败有机物为食,却也攻击活人,被咬到会引发严重感染,“快退!”
退已经来不及了。最前面的几只蜚蠊已经爬到了陈暮的脚边,甲壳擦过靴底,发出 “沙沙” 的声。陈暮立刻把火苗对准最近的一只,“嗤” 的一声,蛋白质烧焦的恶臭瞬间盖过了污水的腐臭味,那只蜚蠊蜷缩起来,甲壳裂开,冒出黑烟。可更多的蜚蠊涌了上来,像黑色的潮水,淹没了他的脚背。
“靠拢!用火烧!” 陈暮怒吼着,把 Zippo 的火苗调到最大,左手用撬棍扫开爬上来的虫子。小张吓得尖叫,胡乱踢着腿,却不小心踩滑,差点摔进污水里,幸好李婉伸手拉住了他。李婉解下腰间的布带 —— 那是之前固定脚踝的,虽然湿了,却还有些干燥的纤维,她蘸了点污水里漂浮的油污,想点燃做火把,可布带太湿,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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