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丞哲那一声怒吼,不似人声,倒像是一记炸雷,狠狠劈在菜市口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那两名呆若木鸡的衙役,被这一声雷吼贯体,最后的犹豫被炸得粉碎。
他们眼中凶光一闪,再无半分敷衍,如饿虎扑食般冲了上去!
“你敢!”
李承风厉声尖啸,他竟是还有几分身手,反手一肘,精准地撞开了一名衙役的胸口。
那张俊秀的面皮此刻已然扭曲,再无世家公子的从容,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有的疯狂。
他死死地,死死地盯着王丞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生生挤出来的。
“王!丞!哲!”
“你想清楚了!”
“我叔父是府城通判,断你一个小小县令的前程,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你这身官袍,今天脱了,就再也穿不上了!”
这已不是威胁。
这是通牒。
王丞哲的心,如坠冰窟。
他刚刚凭着一股浩然气点燃的豪情,仿佛被这盆刺骨的冰水当头浇下,冷得他指尖都在发颤。
就在这空气凝固如铁的死寂中,人群里,一个粗粝如铁砂的嗓门,猛然炸响!
“穿不上,也比你这种爹娘不教的畜生强!”
声音来自人群后方,带着一股常年打铁才能熏出来的火星子味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赤着膀子,满脸黑灰,一双眼睛烧得通红,死死瞪着高台上的李承风。
这一声吼,是投入滚油里的一点火星。
瞬间,燎原!
“对!张铁匠说得好!”
“我们都看见了!是那鬼头刀自己断的!跟林公子没关系!”
“李家在咱们青阳县横行多少年了!我侄女就是被他……”一个妇人哭喊起来,话未说完,却已点燃了更多人的怒火。
一个声音响起,便有十个、百个声音撕心裂肺地附和。
先前被李家淫威压制,被官府权势恐吓的民怨,在林凡那首不屈的诗,在王丞哲那一声决然的吼中,被彻底引爆!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文胆诗才,不懂什么天地共鸣。
但他们看得懂,什么是屈打成招的冤!
他们也看得懂,什么是宁死不弯的骨头!
他们更能看懂,什么是狗仗人势的嚣张!
“要留清白在人间……”一个穷酸老秀才,颤抖着干裂的嘴唇,老泪纵横,“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我辈读书人,死亦何妨!当如是!当如是啊!”
“大人!重审此案!”
“不能让好人蒙冤!”
“大人!我们都给林公子作证!”
百姓的情绪被彻底点燃。
他们不再是麻木围观的看客,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们自发地向前涌动,手中的扁担,肩上的锄头,腰间的柴刀,都不自觉地握紧了。
一道道视线,汇聚成一股灼人的洪流,从四面八方射向李承风,仿佛要将他活活烧穿!
李承风脸上的狰狞与疯狂,在这样恐怖的民意洪流面前,寸寸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发自骨髓的恐慌。
怎么会这样?
这些贱民!
这些平日里见了李家家丁都要绕着走的蝼蚁!
今天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怕了。
他可以不把王丞哲放在眼里,官场上的事,有的是手段炮制。
可他怕眼前这黑压压的人群!
民意如水,亦如刀!
当这把刀被握在所有人手中时,足以将他这艘看似坚固的大船,剁成碎片!
“反了!你们要造反吗!”
他色厉内荏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
“呸!”
先前那个铁匠汉子,一口浓痰狠狠啐在地上。
“老子们不造反!”
“老子们,就是不服!”
“不服!”
“不服!!”
山崩地裂般的怒吼,彻底淹没了李承风的尖叫。
那两名衙役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底气和凶悍。
他们不再仅仅是县令的爪牙。
此刻,他们是民意的执行者!
“李公子,得罪了!”
这一次,他们再无留手,一左一右,如同两只铁钳,死死扣住了李承风的肩膀!
“扒了他!”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声。
“扒了他的官皮!”
“扒下来!”
衙役被这股狂热的情绪感染,手上猛地一较力。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尖锐刺耳!
李承风那身象征着特权与身份的青色官服,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从肩膀到腰间的大口子!
紧接着,他的官帽被另一只手粗暴地抓下,像个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一只满是泥污的草鞋,重重踩了上去,将那顶帽子碾得不成形状。
“啊——!”
李承风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李家的颜面,他自己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扔在地上,被这群他最看不起的贱民,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狠狠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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