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的双臂,稳稳地托住了林凡下坠的身体。
入手处,那单薄的青衫之下,身躯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却又在微微地颤抖。
他能感觉到,林凡的呼吸急促而微弱,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冷汗。
“大人!大人您怎么样了!”周通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他从未想过,那个言出法随,一言镇压千人暴乱的读书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快!传郎中!把县里最好的郎中给我叫来!”
王丞哲终于从那震撼心神的场面中回过神来,他拨开人群,快步冲到台下,对着身后的衙役发出了几乎是咆哮的指令。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一半是后怕,一半是激动。
李班头也带着人围了上来,他看着被流民们自发按在地上的刘三,又看了看昏迷的林凡,脸上火辣辣的疼。
自己几十个带刀的衙役,被冲得七零八落。
人家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凭着几句话,就让这滔天洪水倒卷而回。
高下立判。
“把他给我绑结实了,堵上嘴,押回大牢,严加看管!”王丞哲指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刘三,厉声下令。
随后,他转向周通,语气竟缓和了不少。
“你,还有你们几个,护送林大人回县衙后院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大人!”周通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将林凡背了起来,在几名衙役的护卫下,快步离去。
远处的马车里,胡万德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软垫上。
那根掉落的拐杖,他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捡。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李家花了大价钱,布下的暗子,非但没能置林凡于死地,反而成了他收拢人心的垫脚石。
经此一役,这数千流民,怕是都要对那林凡感恩戴德,奉若神明了。
“胡老爷……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钱老爷的声音哆哆嗦嗦,早已没了往日的镇定。
胡万德没有回答。
他只是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跪地忏悔、秩序正在恢复的营地。
他知道,青阳县的天,真的要变了。
而掀起这场风云的,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
林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软,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尤其是头脑,一阵阵地发空。
强行调动文气,镇压人心,对他的消耗远超想象。
“你醒了?”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是王丞哲。
他居然在床边守了一夜,眼圈发黑,神情却异常亢奋。
“大人。”林凡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王丞哲连忙按住他,“郎中说了,你这是心力耗损过巨,需静养。有什么事,躺着说。”
林凡只好作罢,苦笑了一下。
“让大人见笑了。”
“见笑?林凡啊林凡,你可是让本官开了眼了!”王丞哲一拍大腿,“以文气安抚暴民,这等手段,本官闻所未闻!昨日若不是你,这青阳县,怕是已经血流成河了!”
他看着林凡,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与怀疑,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与倚重。
“那个煽风点火的刺客,已经招了。是李家的人,但只是个外围的影卫,再往上的线索,就断了。”
林凡点了点头,这在意料之中。
“大人,暴乱虽平,但根子未除。饥饿,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本官明白。”王丞哲郑重地点头,“所以,今日一早,我就等你醒来。你那个‘以工代赈’的法子,还有什么章程,一并说出来,本官照章办事,绝无二话!”
林凡精神稍振,缓缓开口。
“第一,立规矩。在营地公布章程,赏罚分明。凡入营者,无论老幼,皆需登记在册,十户为一甲,设甲长一人,负责管束。昨日那个周通,可当此任。”
“好!”
“第二,定工分。修路之事,按劳计酬。挖土方、搬石头、平整路面,各定不同工分。每日结算,凭工分牌,到粮站兑换口粮。基础工分,可换稀粥两顿。超额工分,可换干饭、馒头,甚至肉食。让所有人都能看到奔头。”
王丞哲的眼睛越来越亮。
“第三,人尽其用。老弱妇孺,不能上工地,便在营中做些轻省活计。编草鞋、缝补衣物、照顾伤患,同样可以换取工分。不养一个闲人,也不让一个勤快人饿肚子。”
“第四,严法纪。甲内互保,一人犯法,全甲受罚。偷盗、斗殴、无故怠工者,轻则扣除工分,重则驱逐出营。我们要的是顺民,不是乱匪。”
一条条,一款款,林凡说得清晰明白。
王丞哲听得心潮澎湃。
这哪里只是一个赈济灾民的法子,这分明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治理之术!
它给的不仅仅是饭吃,更是秩序、是尊严、是希望!
“好!好!好!”王丞哲连说三个好字,“本官这就去办!你且安心休养,外面的事,交给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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