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神迹般的变化，让黑瞎子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之中。
而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怀中的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的嘤咛。
黑瞎子猛地低头——
只见言十七那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
几个月的昏迷，让他日常用来遮掩瞳色的特制隐形眼镜早已被取下。此刻，那双完全显露的、没有瞳孔的双眼，乘满了冰冷银灰色泽，在朦胧柔和的蓝光映照下，如同两颗遥远而漠然的星辰。
这双眼睛初时还带着一丝刚苏醒的迷茫和虚弱，但几乎是在聚焦、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的瞬间，所有的迷茫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然后，一个极其虚弱，却清晰无比字眼，从他那苍白的唇间吐出：“放开。”
黑瞎子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冰水浇头。狂喜和担忧还凝固在脸上，就被这盆冷水彻底浇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言十七身体瞬间绷紧的抗拒。
但他没有松手，反而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般，手臂下意识地收得更紧，几乎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和莫名的恐慌而变得沙哑颤抖：
“小老板……”他喃喃着，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觉，“十七……十七……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他语无伦次，只会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试图从那片冰冷的银灰色中寻找一丝过去的痕迹，哪怕是一丝怒火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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