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十七的逃离,无疑是在张起棂鲜血淋漓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他站在空荡荡的庭院中,看着言十七消失的方向,周身的气息冰冷死寂,仿佛连最后一点光,都随之熄灭了。
他证明了心意,却似乎……将他推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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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棂强势告白、言十七负气逃离的余波尚未平息,另一场风暴已然降临京城。
以张隆半为首的几位族老,带着海外本家与香港分部的精锐,风尘仆仆而又怒气冲冲地抵达了张宅。他们此行目的明确——坚决阻止族长立一个外姓男人为“族长夫人”这等惊世骇俗、违背祖训之事!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
张隆半须发皆张,重重一拍紫檀木桌面,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怒火:“张起棂!你身为张家族长,肩负延续家族血脉、守护家族传承之重任!岂可因一己私情,行此悖逆之事!那无邪,外姓之人,更是男子,如何能承‘夫人’之名?此事绝无可能!你必须立刻断绝此念,否则族规处置!”
其他几位族老也纷纷附和,言辞激烈,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张起棂若一意孤行,他们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甚至可能考虑族长之位的更迭。
张起棂端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眸色沉静如古井寒潭。面对族老们的连番责问与滔天怒火,他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解释?
说流言是错的?
说他喜欢的根本不是无邪,而是他们奉若神明的家主言十七?
……毫无意义。
他甚至觉得有些荒谬的可笑。这些人在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威胁”而对他口诛笔伐,却不知他真正的心思,若被知晓,恐怕就不只是责问,而是真正的雷霆之怒了。
他索性彻底沉默,将所有声音隔绝在外,仿佛他们激烈反对的,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这份无动于衷,更是激怒了族老们,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几乎要失控。
就在这时,张海客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家主,族老已至,正就族长夫人一事问责族长,情况激烈,盼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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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别院内,言十七正对着一盘棋局发呆,解雨辰在一旁温声细语地开解。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银灰色的眼眸微微一动。
张起棂被族老为难……因为那个乌龙流言。
虽然之前张起棂的举动让他心慌失措,甚至逃离,但那并不代表他愿意看到张起棂因一个误会而陷入麻烦。在他心里,小官依旧是重要的家人。
他放下棋子,站起身。
解雨辰心下一紧:“十七?”
“我回张宅一趟。”言十七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定。
解雨辰眸光暗了暗,知道拦不住,只能柔声道:“好,有事随时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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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言十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宅议事厅门口时,厅内那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火药味,瞬间为之一滞。
所有族老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投向门口那个银发银眸的少年。
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变脸发生了。
张隆半脸上的怒容如同冰雪消融,瞬间换上了近乎谄媚的、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他率先站起身,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点讨好:“家主!您回来了!”
香港来的族老立刻从随身携带的精致食盒里捧出还带着温气的各色粤式点心,水晶虾饺、酥皮蛋挞、流沙包……琳琅满目:“家主,这次从香港过来,特意带了陆羽茶楼最精致的粤式糕点和一些新式糖果,都是按您之前的口味挑的,您尝尝看合不合心意?”!”
海岛的族老更是掏出一个古朴的丝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由数十颗大小均匀、光泽莹润的粉色珍珠串成的项链,每一颗都珍贵罕见:“家主,您上次提的粉色珍珠有趣,族里那群小子都记在心里,天天下海摸蚌,总算凑齐了这么一串,您看还喜欢吗?”
之前那场针对张起棂的、关乎家族传承和规矩的严肃问责,在言十七出现的瞬间,就被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什么祖训,什么族长夫人,什么子嗣传承,在眼前这位家主面前,统统不值一提。
他们的态度恭敬中带着骨子里的畏惧,却又掺杂着一种无底线的宠溺和纵容。仿佛只要言十七稍微表现出一点兴趣,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会想办法去摘。
张起棂依旧沉默地坐在主位上,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嘲讽。看,这就是张家人。天大的规矩,在言十七面前,都不算规矩。
言十七被众人簇拥着,目光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最后落在张隆半脸上,语气带着点随意:“你们刚才在吵什么?好像很生气?”
张隆半老脸一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只是与族长商讨一些族内琐事,意见略有不同,略有不同而已!让家主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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