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地的晨雾还未散尽,墨骨便带着陆行川和阿蛮钻进了蚀骨族的藏书阁。那是一间半埋在山体里的石屋,屋顶垂着晒干的血纹草,书架上整齐码放着兽皮卷与青铜简,空气中飘着陈旧的墨香与草木的清苦。
“之前只翻了表层的卷宗,”墨骨蹲下身,移开最底层一块刻着锯齿纹的石板,露出一个黑布包裹的木盒,“这是族里传下来的‘禁卷’,只有历任族长和巫祝能看,我也是昨天向族长求了令牌才敢取来。”
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微凉的气流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三卷兽皮,最中间一卷的边缘已经碳化,正是之前找到的那半页残卷的完整版。陆行川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兽皮,上面的山云纹突然亮起,像活过来的藤蔓般缠绕着他的手指——合契佩在他怀中发烫,与兽皮上的纹路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得用两族的血才能显字。”墨骨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残卷中央的“渊”字上,陆行川也立刻照做。鲜血渗入兽皮的瞬间,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浮现出暗红色的文字,还有几幅模糊的插画:第一幅画着两个身披兽皮的人,一人手持合契佩,一人握着镇渊杖,正将一团黑雾压进深渊;第二幅画着祭坛崩塌,镇渊杖坠入海中,海面上浮起一个巨大的螺壳;第三幅画却被一道裂痕斩断,只留下一只戴着青铜戒指的手,正伸向沉海台的方向。
“有人早就盯着镇渊杖了。”陆行川指着那只手的插画,语气凝重,“这戒指的样式,我在人族边境的黑市见过,是‘影盗’的标记——他们专偷上古遗物,之前雾母渊外的黑雾突然加剧,说不定就是他们在暗中搞鬼。”
阿蛮突然凑过来,指着残卷末尾一行小字:“你们看这个!‘金阳草引光,血纹草缚浊,双草共生,方破守台之障’,这说的不就是药田的草吗?”她昨天给药田浇水时,发现金阳草的叶片在阳光下会折射出细碎的光,而血纹草的根须能缠住土壤里残留的黑雾,当时只当是草木本性,如今看来竟是解开沉海台机关的关键。
三人当即决定次日出发。出发前的午后,阿蛮去药田最后检查了一遍,却在田埂边发现了异样:几株金阳草的叶片被人掐断,断口处留着黑色的汁液,旁边还散落着一枚生锈的铁箭——那是影盗常用的武器。她心头一紧,立刻摘了片带黑汁的草叶跑去告诉陆行川。
“他们已经去过药田了,还取了金阳草的汁液。”陆行川捏着那片草叶,指节泛白,“看来我们得提前出发,不然等我们到沉海台,镇渊杖恐怕已经被他们拿走了。”
当天傍晚,三人背着行囊悄悄离开族地。为了避开可能埋伏的影盗,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绕着大荒东境的山脊前行。夜里路过一片枯林时,阿蛮突然停下脚步,按住腰间的药囊:“有动静。”
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树后窜出,手中的弯刀泛着冷光,直扑陆行川怀中的合契佩。墨骨立刻抽出背上的骨杖,杖头的骨刺弹出,挡住了其中一人的刀;阿蛮迅速从药囊里掏出一把晒干的金阳草,用力撒向黑影——草叶遇到空气瞬间燃起淡金色的火焰,吓得黑影连连后退。
“是影盗的先锋。”陆行川握着合契佩,掌心的光透过衣料透出,“他们在追踪合契佩的气息,看来沉海台那边,肯定还有更多人等着。”
解决掉黑影后,三人不敢停留,连夜翻过山脊。天快亮时,终于看到了大荒东境的断崖——崖下是翻滚的海雾,雾中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螺号声,像从深海传来的召唤。
阿蛮趴在崖边往下看,突然指着雾中的一个黑点:“那就是沉海台!你们看,雾里好像有东西在动。”
陆行川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雾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升起——那不是巨兽的身躯,而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巨螺,螺壳上布满了与残卷插画一致的纹路,螺口处泛着幽蓝的光,像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巨螺旁边的礁石上,站着十几个身披黑斗篷的人,其中一人手中握着半截金阳草,正对着巨螺低声念着什么——影盗已经先到了。
“他们在唤醒守台螺。”墨骨的声音发沉,“残卷里说,沉海台的守护者是‘螺母’,一旦被唤醒,除非用双草汁液安抚,否则会将靠近的人全部卷入海底。”
阿蛮急忙打开药囊,确认金阳草和血纹草都还在:“我们现在下去吗?他们已经开始了。”
陆行川望着崖下的海雾,又摸了摸怀中发烫的合契佩,摇了摇头:“再等等。你看螺壳上的光,是淡蓝色的,说明螺母还没完全醒;而且他们只有金阳草,没有血纹草,根本控制不了它——我们等他们触发机关,再趁机去找镇渊杖。”
就在这时,海雾突然剧烈翻涌,巨螺的螺口猛地喷出一股黑色的水柱,礁石上的影盗被冲倒了大半。握着金阳草的那人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哨子,用力吹响——哨声尖锐刺耳,崖顶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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