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团队于各方压力下艰难支撑的傍晚,余年的私人加密手机响起了一个久未出现的号码——杨丽娅。
余年目光一凝,这个时机太过敏感。他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一瞬,还是划开了接听。
“余年”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份独特的、辨不清立场的冷静,“有人想见你。”
杨丽娅直呼其名,让余年眉头微蹙,心脏在胸腔里沉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在这个敏感时刻,杨丽娅的约见,是转机,还是更深陷阱的入口?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沉默,杨丽娅补充了一句,语气略显复杂:“是赵老的意思。他说,想跟你聊聊。”
赵老?余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之前与楚啸天一起参加的“云巅之上”酒会中,那个鹤发童颜、眼神深邃,在楚啸天身边却仿佛超然物外,最后还提醒他注意“脚下是垫脚石还是陷阱”的老人。他竟然通过杨丽娅来找自己?
“时间,地点。”余年没有犹豫太久。无论吉凶,这是一个他必须抓住的、窥探更高层面棋局的机会。
见面的地点不在任何豪华会所,而是在郊外一座僻静的、带有私人园林的茶舍。杨丽娅在门口等候,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神色比以往少了几分锋芒,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在里面等你。”杨丽娅引着余年穿过曲径通幽的竹林,来到一间视野开阔、可俯瞰半城灯火的静室。
赵老正坐在茶海前,慢条斯理地烫洗着茶具,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他抬头看到余年,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指了指对面的蒲团:“余律师,请坐。冒昧请你过来,没打扰你吧?”
“赵老客气了。”余年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杨丽娅默默退到门外,将空间留给两人。
赵老斟了一杯清茶,推到余年面前,开门见山:“你们最近做的事,我略有耳闻。不容易。”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扳手腕扳到楚啸天这个层面,还能稳住阵脚,甚至让他连连吃亏,年轻人里,你是这个。”他微微竖了竖大拇指。
“赵老过奖了。”余年端起茶杯,嗅着茶香,没有沾沾自喜,“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维护法律的尊严,保护该保护的人。”
“法律的尊严……”赵老重复着这几个字,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是啊,法律的尊严。我们这辈人,白手起家,摸爬滚打,很多时候,确实游走在灰色地带,打一些擦边球。”他收回目光,看向余年,眼神变得锐利而坦诚,“商人逐利,是天性。但我们那时候,心里总归还是有一条底线。知道什么钱能赚,什么钱不能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
他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楚啸天……他走得太远了。把规则当成玩具,把人心当成筹码,忘了敬畏。这不是经商之道,这是取死之道。”
余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感觉得到,赵老这些话,并非虚伪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
“我听说,他用了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针对你的团队,甚至家人?”赵老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
余年点头,没有细说,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下作!”赵老轻轻吐出两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鄙夷。“对付这种人,光有法律和证据,有时候还不够。你需要力量,需要能和他抗衡,甚至压制他的力量。”
余年心中一动,看向赵老。
赵老却摆了摆手:“你别看我,我老了,早就不过问这些纷争了。今天找你来,一是看看能把楚啸天逼到这份上的年轻人是什么样子;二是提醒你,风暴眼还没到,最猛烈的冲击还在后面。楚啸天背后的网络,比你想象的更庞杂,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两人就着清茶,从余年当前遭遇的困境,聊到商业环境的变迁,再深入到法律在资本狂潮中的意义与边界。赵老的见解深刻而独到,既有老一辈企业家的务实与底线思维,也有超脱其年龄段的开明与远见。他甚至对余年团队运用《孙子兵法》和《毛选》思路进行多线操作表示赞许,称其为“老道理,新用法”。
就连守在外面的杨丽娅,中途进来添水时,都忍不住低声对余年说了一句:“赵老很少跟年轻人说这么多话。”
谈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最后,赵老放下茶杯,神情恢复了一开始的平和,他看着余年,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期许。
“余年,路还长,也很险。守住你心里的那杆秤,也守住你身边那些人。”他顿了顿,仿佛做了一个决定,声音平和却带着分量,“真遇到迈不过去的坎,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找丽娅。她,或许能帮你搭座桥。”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重量级的承诺,也隐约揭示了杨丽娅与赵老之间更深层的关系。
余年起身,郑重地向赵老鞠了一躬:“谢谢赵老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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