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无声滑开,秦轶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后座,动作轻柔得像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珍宝。鱼尾裙摆在他臂弯间流淌,最后一丝银光也被收进车内。
车子平稳汇入海城川流不息的车潮,很快便与这座城市的脉搏融为一体。
七点的宴会早已开始,水晶吊灯下的香槟塔却无人问津。直到一辆哑光黑的宾利慕尚滑过福开森路的梧桐树影,停在武康公馆的铸铁大门前。这座 1918 年的巴洛克式老洋房见证过半个世纪的风云变幻,此刻廊前的马蹄石台阶上,穿燕尾服的管家耳麦里正传来伦敦金属交易所的实时报价。
路栀扶着秦轶的手臂迈入宴会厅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男士们的目光在惊艳与诧异间游移,而他们臂弯里的女伴们则用精心描绘的眼线掩藏着更复杂的情绪——香奈儿套装下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手拿包链条。
「坐着,当个花瓶就行。」秦轶将她安置在丝绒座椅上,指节在扶手轻轻一叩。戴白手套的侍者如影子般浮现,水晶托盘上并排放着鲜榨石榴汁与 25 年麦卡伦,杯壁凝结的冰珠正滚落在喜马拉雅岩盐雕成的冰座上。
路栀刚捻起一枚马卡龙,另一位侍者已躬身而至:「秦先生,伍总在藏书室等您。」她狡黠地眨眨眼:「秦先生日理万机呢。」
秦轶的身影刚消失在旋转楼梯处,香奈儿 5 号的香雾便笼罩而来。为首的女子身着香奈儿当季新款礼服,将波浪卷发别至耳后,露出梵克雅宝的耳环:「你是哪家的?」
路栀条件反射般举起右手:「道家!」她答得干脆利落,声音清脆得像是山涧清泉,还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小骄傲。
「道家是哪家?」大波浪疑惑地看向黑丝绒。
她身旁的黑丝绒礼服立刻帮腔:「这位是芯科集团张董的千金知允小姐,我是东星传媒林总监。」
路栀晃了晃石榴汁,殷红的液体在杯中划出漩涡:「久仰。张小姐的比利时玛利诺犬最近肠胃好些了吗?」
张知允的粉底险些遮不住突然涨红的脸色:「你怎么……」
「黑崖中华区董事长助理,路栀。」她微笑举杯,玻璃杯沿映出一楼廊柱边一道窈窕身影——那位始终未靠近的小姐正用镶钻的指甲狠狠掐着掌心,鲜红的甲油在皮肤上刻出月牙形的痕迹。
秦轶推开胡桃木门的瞬间,藏书室特有的羊皮纸与雪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外界稠密三分——不是源于通风不足,而是历代使用者留下的权谋博弈,如同陈年波本威士忌的酒液,早已浸透每一寸橡木墙板。门外,三名退役于「利刃」特种部队的保镖静立如雕塑,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行动准则:「注意观察访客瞳孔变化直径异常扩大超过基线值 0.5mm 立即拦截——那是肾上腺素激增的体征。」
「小子,总算来了。」红木办公桌后,两鬓微霜的中年男人放下紫砂壶。他眉宇间的肃杀之气与身上中山装的儒雅形成微妙反差,像把入鞘的军刀。
「伍书记。」秦轶微微欠身,西装前襟的褶皱分毫不乱。
「几年不见,跟伍叔摆起官腔了?」茶匙碰触杯壁发出清脆鸣响。
「伍叔。」秦轶从善如流地改口,指尖在檀木椅扶手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当年的暗号。
「万华项目进度如何?」伍书记突然切入正题,茶汤在杯中荡出涟漪,「G20 峰会的示范工程,全球都盯着这块招牌。」
「您听到风声了。」秦轶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孙子兵法》烫金书脊。
「幸好没酿成大祸。」伍书记的拇指摩挲着茶杯缺口,「剪彩仪式……」
「照常举行。」秦轶截住话头,「AI 安防系统已经通过军委测试。」
老人突然压低声音:「解舟那件事……」
「血债血偿。」秦轶指节泛白,袖扣黑钻在灯光下淬出冷芒。
沉默如潮水漫过。最终伍书记转开话题:「秦老寿宴……」
「太爷只请了几位故交。」秦轶顺势接过茶壶续水,「您的心意我一定带到。」
红木座钟敲响第八声时,伍书记突然看向门外:「那丫头……」
「ECU 标定专家,万华的事多亏了她」秦轶放下茶盏,瓷器与实木相触竟未发出声响,「父亲...最后护住的就是她。」
老人眼眶微红,摆摆手示意谈话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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