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的脸几乎贴在监控屏上,热成像画面里只有佣兵怀里的枪械闪着橙红轮廓,五台罩着黑布的长方体如同吞噬光线的黑洞。「裹得跟木乃伊似的...」他烦躁地抓乱头发。
路栀的咖啡杯轻轻落在控制台:「杜哥。」
角落阴影里传来液压装置充压的「嘶」声,如同毒蛇苏醒。杜仲从武器架前直起身,昏暗光线下,机械义肢的合金关节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这条替代右腿的杀戮兵器,此刻正稳稳撑起他精悍的身躯。
他无需多言,只朝路栀的方向略一颔首,随即转身。那看似瘸拐的步伐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身影如猎豹般迅捷,眨眼间便彻底融入了通道的黑暗深处,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义肢运作的微鸣。
杜仲——王毅的前队长,也是昭微的师傅。
这个名字在暗网通缉令上的悬赏金至今还在滚动累计。五年前北非沙漠的黄昏,他为掩护王毅,用血肉之躯踩响了反坦克雷。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个沙丘,而他从漫天黄沙里拖出的残躯,右腿膝盖以下只剩碎骨和焦肉。
如今,那具合金铸造的义肢不仅是行走的支撑,更是融入他战斗本能的凶器。当他走过长廊,墙壁上的温度计会因义肢内置的隐秘脉冲干扰器而疯狂乱颤。
在军火商和佣兵的圈子里,流传着一个带着恐惧的告诫:若你看见一个装着机械腿的东方男人在仔细端详武器,最明智的做法是立刻清空你的弹匣,退到安全距离——因为他接下来展示的致命技巧,会让你余生都后悔自己曾触碰过枪械。他消失的方向,正是佣兵押送那神秘装置的危险路径。
午夜时分,安全屋的门无声滑开,杜仲挟着寒气归来。战术手套边缘结着冰碴,机械义肢的液压管在低温中发出细微嗡鸣。他将加密芯片拍在控制台上,全息地图瞬间弹出五个猩红坐标。
「定向共振波。」他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肌肉在作战服下块块隆起,「应该是第三代。」
李朔的棒棒糖「咔」地裂开:「杜哥你捅了军火库?」手指却在说话间拉出残影,键盘溅起蓝光,「一小时!狼牙那帮孙子要知道我破他们宝贝通道比拆饼干盒还快...」
杜仲的拳头砸进沙发,皮革发出撕裂声:「五台,每台配三个全副武装的佣兵。暂时不清楚他们要对付谁」
王毅的喉结滚动着:「大姐头...这阵仗该不会是冲你来的?」控制室陷入死寂,只有共振波装置的三维模型在空气中缓缓旋转,发出不详的蜂鸣。
路栀没有回应王毅的疑问,她径直走向杜仲,「脊椎还撑得住吗?」她的指尖轻触他的后颈。
杜仲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这个曾经如影随形、秦轶身边最致命的幽灵,早已被旧伤和经年累月的超负荷拖垮了脊柱。他曾绝望地看着秦轶的背影,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那步伐。直到王毅将他连人带轮椅推到路栀面前时,他以为余生都将被禁锢在监控屏幕幽冷的蓝光里。
然而那天,路栀蹲了下来。她的掌心温热,稳稳地贴在他背后狰狞凸起的骨节上,杜仲甚至能听到自己脊椎在压力下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我能让你站起来。」轻飘飘的七个字,却像惊雷炸响在这个连腿被炸飞都未曾哼一声的硬汉心中,瞬间灼红了他的眼眶。
「代价?」他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像是自己的。
路栀的指尖顺着他脊柱侧弯的弧度滑过,月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静谧的阴影:「帮我看顾好秦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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