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州的局势依旧扑朔迷离,如同一场永不散去的浓雾。然而,在这片混沌之中,某个隐蔽军事基地的一间狭小宿舍里,却罕见地透出了一丝活气。
「队长——!」
毛刺几乎是撞开了门,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几乎要冲破低矮的天花板。
「好消息!来桑德回来了!不但官复原职,还升了准将!」
他话音未落,原本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的年轻队员猛地弹了起来,竟夸张地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对着天花板念念有词:「老天开眼!我们这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然而,与这二人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形成尖锐对比的,是角落里凝固的沉默。JIN 靠在窗边,指间夹着半罐啤酒,仿佛周遭的喧闹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而坐在桌前的队长,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已被摩挲得边缘卷曲的文件,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结。
「来桑德在这个时间点回来……」队长沉吟着,声音里没有喜悦,只有沉甸甸的思虑。
「是用她的命换来的。」 JIN 突兀地打断,声音冷硬得像一块铁。他手中的啤酒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铝制外壳在他掌心扭曲变形。他仰起头,将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咽下的不是液体,而是灼烧的炭火。
毛刺脸上那点刚刚绽放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他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那……那她现在有消息了吗?」
「埃拉拉说,」 JIN 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粗糙的砂纸上反复摩擦过,「她的意识,和那些见鬼的『坍缩星髓』一样,湮灭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碎片都捕捉不到。」 他顿了一下,剩下的半句话似乎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他只是将彻底捏瘪的空罐子,带着一股无声的暴戾,「哐当」一声狠狠砸进了房间角落的金属垃圾桶里。
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随后,一片死寂便如同实质的淤泥般蔓延开来,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头顶那根老旧的节能灯管,还在不识趣地发出持续而烦人的嗡嗡低鸣,像一群永不疲倦的蚊蚋。
队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指节无意识地、一下下敲击着斑驳的木质桌面,发出叩叩的轻响,像是在敲打一扇紧闭的门。
「我们……还能做点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JIN 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浓稠夜色,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某个遥远而未知的地方。
「现在……」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带着铁石般的绝望,「除了祈祷她能早点睁开眼睛,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一阵压抑的沉默中,毛刺像是突然抓住了脑海里闪过的一丝微光,他看向 JIN,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你刚说是威廉姆少校救了她……他们俩,之前怎么会认识?」
这个问题让空气微微流动起来。队长用指节抵着下巴,陷入短暂的沉思,随后抬起眼:「威廉姆。他本来因为手腕的旧伤,已经在上个月的退役名单里了。后来……这件事就没了下文。」
「他的手腕……」JIN 喃喃低语,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了然,仿佛破碎的线索终于被拼凑起来,「怪不得。在冷库那种低温环境里待了那么久,出来时推着她的轮椅,动作却稳得不像话……原来如此。」
「是那姑娘!」毛刺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种混合着震惊与肯定的复杂情绪,「是那姑娘治好了他!」
队长缓缓向后靠去,沉重的身躯让旧椅子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
「是啊……」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看来,我们都欠她的。」
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扭曲,牢牢钉在光秃的墙壁上,仿佛他们共同背负着同一份沉重而无形的枷锁。那刚刚因一丝线索而闪现的微弱希望,尚未燃起便被更深的阴影与愧疚迅速吞没,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
夜色如墨,JIN 的身影无声地融入黑暗,悄然逼近那栋毫不起眼的公寓。底楼卧室的窗帘并未完全拉拢,一道昏黄的光线从缝隙中渗出,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他贴近窗缝,看见埃拉拉和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士正站在路栀床前。室内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营造出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
「埃拉拉教授,这位患者的情况完全颠覆了现有的医学认知。」男士推了推眼镜,手中的平板显示着复杂的基因序列图谱,「从监测数据看,她原本已经衰竭的器官正在以前所未见的速度自我修复。细胞再生速率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四十倍,这简直……」
「说下去。」埃拉拉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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