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桃花的十八般技艺培训班在收到戴山电报的这一天匆匆结业。
初级学员:肖燕、沈银林、朱红梅
高级学员:肖大凤、许兰凤、沈得福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戴桃花还是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离别宴。
她看着大家的乞丐风着装,眼睛直抽抽。内心尖叫:为毛这些补丁没有一个是对称的?
由于戴九去了上海,很遗憾地缺席了。有钱无精打采地团在小窝里,似乎害怕离别。倒是久不露面的招财和大家很亲昵,各种搔首弄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明天早上我就不送大家了,人老了最见不得离别,伤神。你们就悄悄地走!”戴桃花举着杯子有些伤感地说。
“姑奶奶您龙马精神,肯定能活到一百二。我们回程的时候还来看您!”肖大凤豪气的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
自从遇到戴桃花,肖大凤肉眼可见地变得爽朗利索,脸上的褶子舒展开来,人也年轻了不少。
许兰凤摸了摸肚子,笑着对戴桃花说:“我这肚子里的小家伙还等着姑奶奶起名字呢!”
戴桃花环视了下众人,“你们不嫌弃,女孩就叫月亮的月,男孩就叫超越的越,怎么样?”
“好,这个名字好!”学渣沈得福拍着手叫好。
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这名字又好听,寓意又好。
“姑太奶奶,我们会想你的,等妹妹出来了,我给你写信,把她画给你看!”肖燕拍着胸脯保证着。
“那好,你可得好好练习,姑太奶奶等你的信。”
“红梅啊,我教你的针织、煮茶、糕点要好好琢磨,女孩子多点技能将来有底气。”
“银林,你脑子不笨,学东西要沉下心来,好好钻研,将来会有大出息。”
“金平啊,你不小了,要好好学手艺,遇到好姑娘嘴要甜,心要诚。这三金五金的就自己做。”
“年成啊,生男生女都是命中注定。要是个姑娘就善待她,这年头女孩艰难,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大凤……”
“得福……”
“贵喜……”
相遇的欢愉终究要付出离别的代价,尽管不舍,宴席还是散了。
清晨,三艘水泥船悄悄地往南驶去,去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下面的某个隐秘的小山村。
甲板上,肖燕和朱红梅踮着脚看向越来越远的桃林,果然没有看到桃花姑太奶奶。
肖燕隔着衣服摸着胸口的大珍珠项链,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一种感觉,她们不会再见面了。
当三艘船变成小点,最终消失在天水尽头时,一阵大雾把桃林包裹住。
最高的桃树上,玄桃横躺着,举着坛子往嘴里灌酒。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天阴池?”九命在树下绕着圈圈蹭痒痒。
玄桃拨了拨耳朵上的珍珠耳坠,漫不经心地说:“急什么?最重要的事都办好了,还不许我歇歇啊!”
“我想着早点修回九条命,能化形。主人,你把我变得太丑了!”九命一直想变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样的。
“哎!那开工吧!最近都没有好好伺候这帮邪祟,估计又有几个长毛了。”
玄桃觉得自己是个挺合格的大姐大,小弟的情绪还是要好好照顾的。
“给长赢的元宝都挑了吗?”玄桃活动了下手腕,往戴长赢的墓碑走去。
九命猥琐地笑着,“都挑出来了,待会儿给这帮杂碎加点料。”
墓碑一分为二往两边分开,粉色的身影伴着桃花往通道深处走去,偶尔能听到噼里啪啦的闪电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
烈日当空,三艘破破烂烂的水泥船已经从金山湖的入江口驶入长江。
江面上船只不少,三艘水泥船打算在下午四五点钟找附近的岸口过夜。
船的前舱,肖燕的面前摆了一摞东西,她掐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清点自己的资产。
墨条、砚台、笔洗、破书、木棍(继承的长赢祖师爷的遗产)。
当然,所有人都放弃了继承权,肖燕被迫继承了。
铜痰盂(大姑父做的,没有雕猴子,还有点硌屁股)、珍珠耳环和珍珠戒指(卖了铜痰盂以后,爸爸做的)、珍珠手链(银林表哥用多下来的珍珠串的)、银别针、银铃铛和铜脚盆(爷爷之前在南泽镇做的)、铜吊坠(爷爷给的不怕绿眼睛的宝贝)、自行车(妈妈在金鱼镇买的)……
目前,除了铜痰盂、铜脚盆、铜吊坠和自行车,其他都要被藏到竹筒里,放到船舱底部。
两瓶头油、一罐洗头发皂粉和一罐敷脸的珍珠粉(桃花姑太奶奶自己做的),据说用了以后可以变成美女。
一串大号的珍珠项链戴在脖子上(是桃花姑太奶奶的传家宝),她说这个项链戴了,脸上不长褶子。
肖燕深表怀疑,因为桃花姑太奶奶脸上有很多褶子。妈妈说姑太奶奶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绝世大美人,只是年纪大了。
肖燕觉得桃花姑太奶奶肯定没有天天戴着,她要戴在脖子上不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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