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雨来得极轻极缓,仿佛天空也屏住了呼吸。
所有的大师们面向莲葬大师消散的地方齐声诵念着深奥的经文。观止大师大踏步向前,像一个舞者,在莲葬大师消散的地方时而前进时而后退,雨水追随着他的足踝,绽开一圈无声的涟漪。
雨势变得绵密而均匀,不再是飘而是织。天地间仿佛垂下了一面灰色的纱帐。观止大师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唯有那沉稳的步伐,如同一方行走在时空的梭子,引着细细的银线,钩织成漫空的莲须。
天空灰暗地如同夜幕降临。
满塘的荷花、荷叶在雨中共同俯首,承受着最彻底的冲刷。岸边的柳条湿漉漉地低垂着头,纹丝不动。
荷花塘陷入了哀思。
就在这时,云层透下稀薄的天光,照得笼罩荷塘的雨幕泛起一层如梦如幻的光泽,观止大师停下脚步,静立着,宛如一尊被精心打磨千年的玉像,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气息。而他走过的地方,十八朵金色的莲花缓缓升空。
随着所有大师齐声高喊:“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一场以天地为盆的盛大而慈悲的洗礼,在金色的莲花融入天边的一刻,落幕了!
云开日出,满塘的荷花荷叶焕然一新,烟雨连廊颇显狼狈,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冲刷过的泥土与荷花混合的一股沉郁的清香。
大师们又开始打坐冥想了,他们的队伍中混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顶着黑毛狮王发型的小姑娘。
肖燕不是不想醒,而是此刻困在梦里醒不过来。
她只是在莲葬大师坐化的那一刻,心告诉她要画下来,于是伸出食指在空中就这么描绘:云层、雨、荷塘、连廊……
意识顿时被扯入梦中。
什么是白日梦?
站在焕然一新的梦境里,肖燕捂着嘴巴尖叫,她的梦境活了!
不是永远的死寂黑暗,而是有风声、有雨、有日光、还有大片的荷花和烟雨连廊……
美妙!美妙极了!
“风来……”
“雨来……”
“去……”
肖燕欣喜地转着圈圈,双手插着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我肖大王也能呼风唤雨了,哈哈哈哈哈……看,这是本王的半壁江山……”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她哼着着歌在连廊里来回走着,手抚过每一根柱子,每一截栏杆,好像一只占地方的猫咪。
荷叶荷花轻轻摇曳,似乎在低语着什么。肖燕从连廊里探出身体,抓住荷花、荷叶的边晃了晃,“幸会幸会……欢迎光临……请多多指教……”
河对岸依然笼罩在白雾里,但是能看得见鸢尾花丛和开满花的山丘。她手握成喇叭状对着河对岸的鸢尾花丛大叫起来:“各位旅客……鸢尾花码头到了,请拿好您的行李箱……嘿嘿嘿嘿……”
然后低头笑的刹那在水里看到了一个吓人的长毛怪倒影。
好吧!
那个长毛怪就是她自己。反正在梦里,也没有谁看见。只是,心告诉她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直到肖燕披着花瓣毯子躺在躺椅上,看到云层里的一丝天光。
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艹,现在是白天,她的梦可不是反的,说明现实她就是这个炸毛的样子在荷花塘厕所旁边。
肖燕的心裂了!
不会吧!
她是站着还是躺着?是卧着还是坐着?
大白天的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情何以堪?
不行不行,要赶紧出去补救一下。
只是——
她已经数了几千只羊,背了一百遍九九乘法表,朗诵了唐诗三百首,还是不能不能秒睡。
为什么?
肖燕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
白日梦里的丞相是一只大石龟!
特么的不会动啊!
带了丞相怕它闯祸,不带丞相不能自由地出入梦境。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观止大师说的话,她的心惹尘埃了。
等就一个字——熬
肖燕无聊地在大石龟的上空布了一个小乌云,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石龟身上的纹理……
鸟村荷花塘,村民们非常有经验地悄无声息地收拾了一片狼藉。
水户雅子呆呆地跪在一旁,内心一片茫然,她不知道叔叔为什么突然就坐化了,她也不知道叔叔的坐化对家族来说究竟是损失还是荣光。
叔叔坐化以后究竟去了哪儿?是肖少主说的上面吗?佛修们最终到达的地方。
同样有这个疑惑的还有戴山,他把陈柏峰拉到水上餐厅,直接开门见山,“见鬼了,这坐化的不都是得道高僧吗?这莲葬是有什么大功德吗?居然让这个家伙飞升,上面也不挑人的吗?门槛这么低?”
“哈哈哈哈……”陈柏峰忍不住笑了起来,第一次见戴山发小孩牢骚,实在不想忍。
“笑屁啊!”戴山翻了个白眼,“显摆中气足吗?”
陈柏峰斟酌了片刻,直接道:“戴村长,如果是别的高僧肯定飞升了,但是莲葬绝无可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天降神迹,我只知道莲葬消散了,但是水户洋介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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