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地下基地,分子料理实验室(临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侥幸。维生舱内,“姜小勺”(李世民)如同沉睡的帝王雕像,脑波是那条深不见底的死亡直线,仿佛之前的“分子泡馍品鉴”只是蝼蚁们的一场集体幻觉。只有操作台上那个空空如也的培养皿,和空气中残留的、混合了化学焦糊与劣质香精的微弱气息,证明着他们刚刚从帝王之怒的边缘擦身而过。
林薇靠在冰冷的合金墙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臂弯。李世民最后那句“聊胜于无…允尔苟活…”如同悬顶之剑,让她丝毫不敢松懈。缓刑期开始了,而缓刑的条件,是持续满足这位爷那刁钻到分子级别的胃口。
“林队…”老王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指着刚刚恢复部分功能的监控屏,“华清宫坐标…能量读数波动幅度减小了!虽然怨毒情绪信号依旧强烈,但那种…毁灭性的爆发倾向…好像…**平息了一点**?而且…”他调出频谱分析图,“就在刚才,那个代表‘嗜辣’的峰值波段…**出现了一次极其短暂、但强度惊人的主动回应**!虽然信号内容无法解析,但…**肯定有反应了!**”
老王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他刚刚按照林薇的指令,榨干了备用系统最后一点功率,向华清宫坐标发射了那个纯粹由“嗜辣波段”构成的、高强度的“辣!”信号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了!虽然只是能量层面的一个“浪花”,但足以证明方向没错!
林薇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有效!用“辣”转移贵妃的注意力,至少暂时缓解了华清宫的能量风暴!这钢丝绳…第一步算是踩稳了。
“干得好!”林薇难得地给了肯定,“盯紧那边!有任何变化,立刻报告!”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维生舱,“这位‘住户’呢?有什么新动静?或者…**新点单**?” 她可没忘李世民对那碗分子泡馍“寡淡”、“形劣”的评价。缓刑不等于满意,随时可能因为伙食太差而掀桌子。
“暂时没有。”陈博士盯着生命体征监控,“生理指标依旧完美到诡异,脑波…还是那条直线。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指着环境监测仪,“之前残留的‘分子泡馍’怪味…在缓慢消散。那缕‘帝王羊汤味’…还是没出现。” 这似乎意味着,那位爷暂时没打算再“点菜”。
没点菜?林薇反而更不安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在酝酿更大的“惊喜”?
“不能被动等待!”林薇眼神锐利,“老王!把那份帝王羊汤的分子图谱再调出来!重点分析他最后那句‘火候差之千里’!到底是哪里的‘火候’差了?油脂焦香程度?骨髓水解时间?香料融合度?还是…**馍的蜂窝结构吸汤率**?给我找出最可能的短板!我们必须在他下次‘点单’前,拿出点更像样的东西!”
老王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这简直是在鸡蛋里挑宇宙级的骨头!但他不敢抱怨,只能带着技术组,对着那份苛刻到变态的分子图谱,再次陷入疯狂的运算和比对。
……
华清宫,“海棠汤”畔。
气氛诡异地“祥和”下来。
童贯瘫坐在重新铺设的软椅上,脸上烫伤处涂抹着厚厚的药膏,混合着未褪的淡绿,显得滑稽又狼狈。玄微子像个木乃伊,裹着层层纱布,只露出的两只眼睛肿得只剩细缝,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如同受惊的鹌鹑。八个士兵被松了绑,虽然依旧被绿脸亲兵看管着,但至少暂时脱离了被煮成“人丹”的命运,眼神里除了恐惧,多了一丝茫然。御厨青黑的尸体被草草掩埋,恶臭淡了些许。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中央那口新架起的、硕大的青铜鼎(这次是正经的炊具,不是礼器)上。鼎下精炭烧得正旺,鼎内翻滚着清澈的泉水(这次没敢用“灵泉”,直接打了温泉水)。
苏东坡换上了一身从童贯随行物品里翻出来的、不太合身的绯色官袍(为了增加“神谕”权威性),手持一根临时削的木棍(权当令旗),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帅,站在鼎旁。他身边堆着小山般的食材:刚从附近村落紧急征调来的、上好的雪花肥牛肉(片得薄如蝉翼),成筐的鲜嫩蔬菜(菘菜、葵菜),还有几大麻袋…**从胡商那里搜刮来的、晒得通红干瘪的“番椒”**(辣椒)!
“枢相!仙师!诸位将士!”苏东坡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谕”口吻,“奉太宗陛下神谕!炼制‘肥牛仙丹’,涤荡神器污秽!此乃无上功德!尔等需诚心正意,恪尽职守!不得有误!”
童贯和玄微子连忙在软椅上躬身(不敢跪了,怕扯到伤口):“谨遵神谕!”
“第一步!”苏东坡木棍指向鼎内翻滚的泉水,“此乃‘涤凡灵泉’!需以文武之火交替熬煮!武火催其沸,文火养其清!去其浮沫杂质!直至清澈见底,方为至纯!” 其实就是撇沫子,但包装必须高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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