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若渔第二日便对外称了病,将府中事务尽数交予手下的王嬷嬷打理,自己闭门谢客。
温彦修遣人送了些药材,便也不再过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宅表面上的平静也即将被撕破了去。
何总管静静候在书房,抬头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又看了看愁眉不展的温彦修,终究还是开口问道:“家主,大爷跟大奶奶那边怎么办?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恐怕表面的和气也难以维持了。自从六年前大爷伤了腿,性情便愈发怪异,如今竟还放任大奶奶做出伤害手足之事,实在糊涂。”
“若不是因腿伤一蹶不振,祖父临终前又怎会将家主之位传于我?他心有不平也无可指摘。”
“老家主既做了决定,那必是深思熟虑后的最佳选择,家主切勿苛责自己。”
“我不知他心中如何思量,我甚至怀疑过所有人,却唯独不愿相信在背后搅动风云的人可能是他,这些年我每每欲同他敞开心扉,他却始终不愿吐露半分心声。”温彦修长长叹气,“兄弟之间,隔了这许多事,竟连一句真话也容不下了。”
他抬头看向何忠,见他眉头紧蹙,忙收敛起心绪宽慰着道:“此番过后,事情便摆上了明面,反倒是好事,最终如何,那就走一步看一步罢。”
窗外吹起风来,檐角铜铃微微晃动,“对了何伯,我今日邀了二叔及三弟去往城外青山寺,你替我安排一下,天气凉,马车里备上些炭盆。”
“是,家主。”
温氏一族早年将城外一所闲置的别院捐给青山寺,并专门设立一间佛堂,用于供奉先祖,由僧人日日诵经超度,香火不断,老家主温昌平以及温彦修母父的牌位也在其中。
僧人引他们至影堂前,命小沙弥取来几炷半人高的檀香,点燃后递予众人。
温彦修双手合十,垂目静立,随后动作沉稳地将香插入硕大的香炉,青烟袅袅升腾,映得他眉目沉静。
“二叔请。”他侧身让步,目送温拓与温彦卿上前焚香。
片刻后,三炷香皆规规整整地插入香炉,僧人微微福身,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悄然退至一旁,诵经声舒缓而平和地流入了几人的耳际。
往生咒念至第一百零八遍,声音戛然而止,温彦修三人缓缓睁开眼,起身朝僧人鞠躬致谢:“多谢惠通法师。”
惠通双手合十还礼,目光在三人面上缓缓掠过,最后落在温昌平的牌位上,“老施主在世时时常同贫僧提起‘家和万事兴’这五字,如今想来,心头定是有未尽之言,你们既有心同来祭奠,想必亦深知家族和睦之重,静下心细细长谈一番也未尝不可。”一语毕,他微微颔首,领着两个小沙弥缓步离开了影堂。
堂内异常寂静,三人一落座,温拓面色冷淡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今日所为何事,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既然心知肚明,也别遮遮掩掩。”
温彦卿轻抚着茶杯,“二哥,我与阿蛮心意相通,此生定是要结为夫妻,可奈何我官职低微,家中虽不缺银钱,却难配她贵女身份,因而平南王所求不无道理。”
“所以你们铁了心想以船行的两成经营权换取平南王的支持?你们可知经营权一旦交出去,船行可就不再属于我温氏一族。”
“只是两成而已,有何大事仍需二哥你点头。”温彦卿抬起头,“况且那也会是阿蛮的嫁妆,待她正式嫁进府门,又将回到温氏手中,有何不可?”
温拓适时补充:“彦修,这些年你在船行大兴改革,导致船行收益不如往年,若你实在无力支撑,倒不如引进些外来力量。平南王府虽逐渐式微,却在南部的整个漕运系统内颇有人脉,若此次彦卿能顺利接下转运副使的职务,这对温氏船行大有益处。”
温彦修面上不显愠色,“二叔与三弟所言,皆以家族利益为重,我岂有不知?然船行百年基业,靠的是温氏一门清誉与自主经营,若将两成权柄交予外人,即便名义上是嫁妆回流,终究留下把柄于人手。平南王地处高位,一旦牵连朝政纷争,温氏船行便再难独善其身。三弟对仕途热忱,我自是欣慰,但官场险恶,又岂敢用副使之位换取船行的利益,你虽敢于担当,却也需思虑周全,因此我万万不能接受。”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信任外力插手船行事务。”温拓来了气,“你便是看不得你三弟飞黄腾达!”
见父亲气恼,说话难听,温彦卿急忙出声劝阻:“爹,这是影堂,您莫要动怒惊扰了先祖。”
“二哥,我知你是为家族基业着想,可我有我的难处,并非是要逼迫于你。”
“不必说那么多了,他若不同意便分家,照样能拿到属于我们二房的东西。”温拓压低了声音。
“你们可想听听这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温彦修缓缓站起,目光内少了家主的威严,更多了几分释然的平和。
温拓二人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我知道,你们从心底里瞧不上我,认为我母亲出身勾栏,我也上不得台面,直到五岁,祖父意识到我的天赋,才肯同意让父亲将我与母亲一同接回府中。我母亲是个要强的人,自懂事起,她便时时刻刻在我耳旁告诉我,不可自轻自贱,人的出生本就是最无法选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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