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青石板被日头晒得发烫,李云龙拽着李济棠的胳膊,“二哥,你刚才在聚义厅说的那些,全给我收回去!”
李济棠站稳脚跟,理了理被扯皱的长衫:“我说的是道理,不是玩笑话,收不回去。”
“道理?”李云龙猛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盒子炮的枪套在腰间撞出闷响,“咱清风寨靠什么立住脚?靠的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靠的是谁也管不着!你跟他们讲什么《XXX宣言》,讲什么穷人联合,这不是把弟兄们往火坑里推?清乡队还没剿干净,你想让官府把咱们当成XX一锅端了?”
“官府早就把咱们当眼中钉了。”李济棠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你以为守着这山寨就安稳了?前年冬天,孙老爹的儿子为什么冻死在山神庙?因为地主把粮价抬到了天上去,咱们守着这山头,护得住寨子里的人,护得住山下那些跟咱们一样的穷人吗?”
“护不住就不护!”李云龙梗着脖子,喉结滚得厉害,“咱是山大王,不是救世主!咱们这辈子别掺和官府的事,别信那些扯大旗的道理,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活得自在比啥都强!”
“自在?”李济棠忽然提高了声音,指着前院的方向,“王二柱的娘还在山下给地主当牛做马,赵大胆的妹妹被保长抢去抵债,这些你都忘了?你以为他们跟着你拼命,就图个寨子里的酒肉?他们是盼着有一天能堂堂正正走下山,能让家里人不再受欺负!”
“那也不用你来讲这些!”李云龙抄起墙角的扁担,往地上狠狠一砸,青石板裂开一道细纹,“我当这个寨主,能让他们有口饭吃,能让他们不受外人欺负,这就够了!你要是想干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事,自己下山去,别拉着清风寨的弟兄垫背!”
李济棠望着他通红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云龙,你以为我想让弟兄们送死?可这世道,想活着就不能怕事。你看看山下那些田地,都被地主老财占着;你看看城里的工厂,工人累死累活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这些不是你躲在山寨里就能躲开的,总有一天,他们会打到山上来,抢咱们的粮,烧咱们的寨。”
“那就跟他们拼!”李云龙把扁担扔在地上,火星溅起来,“我李云龙手里的枪不是吃素的!清乡队来剿寨,我带着弟兄们在清风口打退过一个营,现在照样能!”
“拼得过一时,拼得过一世吗?”李济棠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低了些,“你还记得三年前,咱们去罗田县城劫狱救张屠户他爹吗?那时候咱们以为杀了那个贪官就完事了,可换上来的官更狠。为什么?因为这世道的根烂了,不把这根拔了,杀多少贪官都没用。”
李云龙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里渗出血丝。他想起张屠户他爹被砍头那天,老张跪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被拖上了刑场。那天的血,红得像后山的枫叶,到现在还烫着他的眼。
“我不管什么根不根的。”李云龙别过脸,声音有些发哑,“总之,聚义厅里那些话,你不能再说了。弟兄们跟着我,就得听我的规矩……”
李济棠轻轻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现在不一样了,南昌那边很快就有咱们的武装力量了!”
李云龙甩开李济棠的手,转身往聚义厅走,“我只稀罕清风寨平平安安!你要是再敢讲那些东西,我就把你锁进后山的石牢里,直到你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道理!”
李云龙以为李济棠会被吓住会收敛,可第二天一早,聚义厅里的念书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李云龙没去后院扯人,而是搬了把太师椅坐在门口,手里把玩着盒子炮,眼神像淬了冰。
李济棠站在台子上,声音比昨天更洪亮:“……地主说土地是他们的,可地里的粮食是咱们种出来的;工厂主说机器是他们的,可机器是咱们一双手开起来的。这天下的东西,本就该是谁出力谁得,凭什么让少数人骑在咱们头上?”
台下鸦雀无声,连最调皮的半大孩子都张着嘴听。
张屠户攥着他那把豁了口的杀猪刀——他爹就是因为跟地主争两亩水田,被打断了腿,躺了三年就死了。
“济棠说得对!”张屠户猛地站起来,刀鞘往地上一磕,“我爹临死前说,这世道早晚会变,原来就是等这样的道理!”
“可不是嘛!”老猎户孙老爹拄着拐杖站起来,胡子抖得厉害,“去年冬天,我去山下换盐,掌柜的把盐掺了沙土,还说‘穷猎户不配吃好盐’。要是真能让咱们穷人说了算,他敢这么欺负人?”
王二柱扒开人群挤到前面,脸上还带着伤——那是护送李济棠回寨时被清乡队打的。“寨主总说咱们守好山寨就行,可清乡队的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躲是躲不过的!李大哥说要联合穷人,我信!我王二柱这条命,跟着寨主,也跟着这道理!”
杨秀芹端着一筐刚蒸好的窝头走进来,听见这话,把筐往桌上一放:“我娘家在黄安乡下,去年官府征粮,把种子都抢走了,我弟弟就是饿急了去偷红薯,被打死在地里。李济棠大哥说的那些,要是能让咱庄稼人保住种子,保住命,我第一个赞成!”
猎户老张放下手里的弓箭,杨志强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杨建东往前凑,连平时闷不吭声的徐义兵都点了点头——他爹是煤矿工人,被塌方埋在井下时,矿主连口棺材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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