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像粘稠的墨汁,将他完全包裹。
脚下没有实体的触感,仿佛踩在流动的虚空里,只有锁骨处的金色碎片持续发烫,像枚小小的火种,勉强照亮身前半尺之地。
他往前挪了几步,银白色的长发扫过脸颊,带着细碎的凉意。
就在这时,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的、带着裂痕的金属——那触感熟悉得让他心口一缩,像是很久以前就曾无数次握过。
他低下头,金色碎片的光芒顺着他的动作倾泻而下,照亮了脚边的东西。
那是一把破碎的剑。
剑身在暗紫色的乱流中泛着哑光,原本应该锋利的刃口崩裂成数道不规则的缺口,像被人生生掰断的肋骨。
最触目的是剑柄处,缠绕的黑色皮革早已磨烂,露出底下锈蚀的金属骨架,而那些所谓的“黑色触手”,正从剑身的裂缝里缓缓渗出。
它们细若游丝,带着暗紫色的光泽,不像攻击性的武器,反倒像某种有生命的藤蔓。
当它们触及他脚踝的瞬间,竟微微顿了顿,随即像是认出了什么般,轻轻缠绕上来。
那触感并不冰冷,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顺着皮肤往四肢百骸蔓延——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
“这是……”他蹲下身,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剑柄,锁骨处的金色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
光团,像团凝聚的阳光,在他眼前急得团团转。
它冲着那些黑色触手发出细微的“吱吱”声,光丝不断从它身上飘出,试图拨开那些温柔缠绕的暗紫色能量,却被触手轻轻拂开,没有丝毫敌意,反倒像在哄劝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它在……给我治伤?”他看着那些黑色触手顺着手臂往上爬,所过之处,刚才被空间乱流划破的细小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由得微微握紧了拳头。
掌心空落落的,总觉得这里本该握着什么。
光团更着急了,猛地撞向他的手背,像是在警告。
可那些黑色触手只是轻轻绕过光团,继续往上蔓延,最终停在他胸口——那里正是他胸口的伤的位置,此刻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在触手的触碰下微微发烫。
他盯着那把剑,记忆的浓雾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小口。
他好像看见有人握着这把剑在训练室里挥砍,剑气划破空气的锐响;
看见有人用这把剑的剑柄敲他的额头,笑着说“呆鹅你又走神了”;
还看见……这把剑上沾着黑色的血,被人死死攥在手里,刺向某个穿着辉光铠甲的身影……
心口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比碎片发烫的温度更甚。
他捂住胸口,呼吸都变得困难,那些黑色触手像是感应到他的痛苦,突然加快了动作,顺着他的手腕往剑柄上爬,仿佛要将他的手与剑重新连在一起。
“不要……”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可指尖刚碰到剑柄,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失重感!
那把破碎的剑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剑身的裂缝里涌出更多的黑色能量,在他脚下凝聚成一个旋转的漩涡。
他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那些黑色触手瞬间绷紧,像无数根坚韧的丝线,将他往漩涡深处拽去。
光团尖叫着扑过来,却被一道突然升起的能量塞进了那块碎片。
它撞在屏障上,光芒黯淡了几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漩涡吞噬。
“等——!”他想说什么,却被卷入剧烈的旋转中。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圣芙蕾雅的樱花、训练室的汗水、庆功宴上碰在一起的酒杯、还有那双紫色的眼眸,在泪光中看着他坠落……
“呆鹅……”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软萌的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下一秒,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消失了。
“唔……”
他是被冻醒的。
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带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而是灰蒙蒙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像是随时会塌下来。
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湿漉漉的水泥地,上面还嵌着细小的玻璃碴。他撑起身体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废墟里。
断壁残垣在四周蔓延,倾斜的钢筋从混凝土里戳出来,像裸露的白骨。
远处的高楼拦腰折断,半截楼体陷在瓦砾中,破碎的广告牌挂在摇摇欲坠的墙面上,隐约能看出“天穹市”三个字。
“这又是哪?”他小声问,声音还有点发懵。雨丝落在他银白色的长发上,很快打湿了发梢,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那件宽大的黑色作战服,只是下摆沾满了污泥,空荡荡的左袖口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锁骨处的金色碎片还在,只是光芒变得很淡,像快要熄灭的烛火。
那个光团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大概是被刚才的变故吓坏了。
只有那把剑,此刻正斜插在他身边的瓦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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