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金属地板被汗水浸得发滑,魏祈安的训练剑第三次脱手时,幽兰戴尔终于停下了动作。
她摘下沾着薄汗的白手套,指尖轻轻敲了敲少女颤抖的肩膀:“你的剑心乱了。”
魏祈安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只是想变强——变强才能亲手找到他,问清楚为什么背叛!”
她抬头时,眼眶里还带着未褪的红,像头被困住的小兽,睫毛上沾着的细碎泪光格外显眼,
“母亲,您明明最清楚他以前有多忠诚,为什么现在连您都不……”
话没说完,就被幽兰戴尔的眼神打断。她转身走到训练架旁,抽出自己的骑士剑,剑身在灯光下映出冷冽的光:
“明天跟我出任务,去肃清北境的崩坏兽巢穴。”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魏祈安紧绷的后背,看着少女后背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的弧度,语气软了几分,“至于魏无悔,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我……”
“什么也不用说了”魏祈安突然回头,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哽咽,尾音微微发颤。
这些天她憋了太多疑问,胸腔里的不安与愤怒像团乱麻,此刻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丽塔姐姐说事情不简单,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幽兰戴尔的动作僵了一下,骑士剑的剑尖轻轻点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确实忘了——
上次从奥托办公室出来,满心都是“魏无悔的任务有惊无险”的踏实,又恰逢南境崩坏预警升级。
忙着调配女武神部队,竟把要告知魏祈安真相的事抛在了脑后,让这小姑娘担了这么久的心。
“是我的疏忽。”她坦然承认,走到魏祈安面前,蹲下身与少女平视,视线刚好能对上她泛红的眼尾。
“魏无悔没有背叛,他是按主教的命令潜伏在逆熵,收集核心数据。”
“潜伏?”魏祈安愣住了,手里的训练剑“哐当”掉在地上,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格外刺耳。
她张了张嘴,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眼里的愤怒渐渐被茫然取代,“那为什么总部要下逮捕令?”
“为了让逆熵相信他的‘背叛’。”
幽兰戴尔捡起剑,用指腹擦去剑身上沾着的灰尘,再递回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少女冰凉的手心。
“越逼真,他在逆熵的处境就越安全。只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让你担了这么久的心。”
少女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倔强地仰头擦掉,不让泪珠掉落在训练服上。
她攥紧手中的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那……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任务完成。”幽兰戴尔抬手,轻轻拍了拍魏祈安的肩膀,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
“明天的任务正好能让你看看,真正的‘守护’不是靠愤怒支撑,而是靠冷静和实力。现在,把剑捡稳,我们再练最后一轮。”
第二天清晨,银白色的女武神战舰划破北境的晨雾。
魏祈安站在甲板上,风把她的短发吹得微微飘动,她看着幽兰戴尔调试武器的背影,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期待取代——她不仅要完成任务。
还要好好表现,等魏无悔回来时,让对方看到自己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而是能并肩作战的同伴。
抵达崩坏兽巢穴时,地面已经裂开深沟,紫色的崩坏能顺着裂缝往上冒,刺鼻的气息让人皱眉。
幽兰戴尔率先跳下战舰,骑士剑一挥就劈开两只扑来的崩坏兽:“祈安,跟在我身后,注意规避攻击!”
魏祈安握紧实战用剑(出发前刚换下训练剑,剑柄还带着新金属的凉意),紧紧跟在她身后。
起初她还会因为紧张出错,手腕被崩坏兽的利爪擦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可看到幽兰戴尔每一次精准的劈砍、每一次为她挡下攻击的背影,她渐渐稳住了心神——
就像小时候魏无悔教她握剑时说的那样,“把注意力放在目标上,而不是恐惧上”。
战斗进行到一半,一只体型庞大的战车级崩坏兽突然从地底冲出,带起的碎石砸向魏祈安。
她来不及反应,只能下意识举起剑格挡,就在崩坏兽的利爪即将碰到她脸颊的瞬间。
幽兰戴尔的骑士剑突然横在她身前,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金属碰撞的震感让两人的手臂都微微发麻。
“小心!”幽兰戴尔借力后跳,拉着魏祈安的手腕退到安全区域,目光快速扫过少女脸上沾着的灰尘。
“这种级别的崩坏兽,攻击前会有地面震动的预兆,下次要提前察觉。”
魏祈安点头,视线落在幽兰戴尔手臂上被崩坏能灼伤的防护服——
深色的焦痕在银白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她心里一紧,伸手想去碰却又不敢,只能小声问:“您没事吧?”
“小事。”幽兰戴尔笑了笑,举起骑士剑再次冲上去,发梢在战斗中扬起利落的弧度,“该反击了!”
那天的任务结束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北境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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