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刘景霍然起身,刚刚换上的常服瞬间被他自己捏出褶皱。
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小黄门,脑子里嗡的一声。
何太后也要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心中否认。
何太后的月份,他大概有数,应该还有些时日才对,怎么会突然提前?
而且是在今天,这个他连得四位子嗣的节骨眼上!
“大将军!千真万确!太后午后便觉得腹中不适,本想忍着。”
“可……可到了晚上,疼痛加剧,宫中稳婆说……说这便是要临盆的征兆啊!”
小黄门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吓破了胆。
这种事情,乃是天大的秘闻!
若是泄露出去半点,整个皇宫,不,整个天下都要掀起滔天巨浪!
刘景的胸膛剧烈起伏,几个呼吸之后,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他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对着门外的亲卫沉声下令。
“亲卫何在?”
“末将在!”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暗处闪出,单膝跪地。
“封锁大将军府,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入!对外宣称,我因军中急务,需连夜处理,任何人不得打扰!”
“诺!”
亲卫领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去安排。
刘景又转头对那小黄门道:
“你,立刻带路,从秘道走!”
“是,是!大将军请随小人前来!”
小黄门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在前面引路。
刘景没有惊动后院的任何妻妾,只带着数名最精锐的亲卫,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
皇宫,长乐宫。
往日里富丽堂皇的宫殿,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宫门紧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何太后心腹以各种理由调离。
只有几个最忠心的老宫人,守在寝殿之外,一个个面色惨白,如临大敌。
当刘景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外时,为首的老太监几乎要哭出来,连忙打开宫门,将他迎了进去。
“大将军,您可算来了!”
刘景面沉如水,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那灯火通明的寝殿。
寝殿内,压抑的痛呼声断断续续传出,每一声都重重敲击在刘景的心上。
这声音比蔡文姬和糜贞的要虚弱太多,充满了痛苦与无力。
刘景的心,瞬间揪紧了。
他站在门外,背着手来回踱步,心情比之前在自己府中等待时,要复杂和紧张百倍。
在将军府,那是喜悦与期待。
而在这里,是禁忌,是危险,是足以颠覆一切的豪赌!
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内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刘景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名老稳婆满头大汗地冲了出来,脸上满是绝望。
“噗通”一声跪在刘景面前。
“大将军!不好了!太后她……她体弱气虚,快……快没力气了!”
刘景如遭雷击,浑身一颤。
他一把抓住稳婆的肩膀,双目赤红。
“想办法!无论如何要保住她!”
“奴婢……奴婢无能啊!”
刘景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慌。
他走到殿门前,对着里面用一种沉稳而坚定的声音说道:
“思玲!我来了!”
“我就在门外陪着你!”
殿内,原本已经几近昏厥的何太后,在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瞬间。
原本涣散的眼神,竟奇迹般地重新凝聚起一丝神采。
是明远!
他来了!
他没有抛下自己!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瞬间涌遍了她的全身。
她死死咬住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吼。
“啊——!”
伴随着这声竭尽全力的呐喊,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啼哭,终于在寂静的寝殿内响起。
“哇……”
声音很小,却瞬间穿透了所有人的耳朵。
生了!
殿外的刘景,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整个人靠在门框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稳婆愣了片刻,随即连滚带爬地冲回殿内。
片刻后,她抱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襁褓,再次冲了出来,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生了!大将军!是个皇子!母子平安!”
刘景一个箭步上前,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孩。
孩子很小,比刘和他们都要小上一圈,小脸皱巴巴的,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那平稳的呼吸,证明着他顽强的生命力。
这是他的儿子。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却流淌着他血脉的儿子!
刘景抱着孩子,快步走进寝殿。
何太后虚弱地躺在凤榻上,脸色苍白如纸,但一双美眸却紧紧地盯着刘景和他怀里的孩子。
“明远……”
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
刘景走到床边,将孩子轻轻放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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