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天宝十四载,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掠过长安城的朱雀大街,将一份来自范阳的加急军报吹得簌簌作响。时任右卫率府胄曹参军的杜甫正站在曲江池畔,望着水面上残败的荷花发呆。三天前他刚从奉先县探亲归来,怀中还揣着幼子饿死的噩耗,此刻那纸边关急报上的 “安*山谋反” 五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这位四十四岁的诗人不会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将彻底撕碎他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的理想,却也让他在颠沛流离中,用笔墨刻下了一个时代最深的伤痕与最烈的赤诚。
杜甫出生于先天元年的巩县笔架山下,那座青砖黛瓦的宅院至今还保留着当年的格局。他的祖父杜审言是初唐着名诗人,父亲杜闲曾任兖州司马,这样的家世让他自幼便浸润在书香之中。七岁那年,当别的孩童还在泥地里追逐嬉闹时,他已写下 “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 的诗句,显露出过人的文学天赋。民间野史曾传,他幼时梦见凤凰衔来一支金笔,醒来后便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助,邻里皆称其为 “文曲星下凡”。十五岁时,他漫游洛阳,与歧王李范、秘书监崔涤等权贵交游,在宴会上即席赋诗作对,其才华令满座惊叹。那段 “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 的岁月,是他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光,登泰山而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游梁园而叹 “昔我游宋中,惟梁孝王都”,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据说他在齐赵漫游时,曾与一位隐于山林的老者结为忘年交,老者传授他辨识草药的本领,这也为他后来颠沛流离中能勉强维持生计埋下伏笔,其诗作中偶尔出现的草药名称,或许便是这段经历的佐证。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不会为谁停留。开元二十三年,杜甫第一次参加科举考试,却因权相李林甫 “野无遗贤” 的闹剧而名落孙山。此后十年,他困守长安,过着 “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 的屈辱生活。野史记载,他曾在一个雪夜,为求见权贵,在其府门外苦等数小时,冻得几乎晕厥,最终却只得到管家一句 “老爷已然安歇” 的答复,这般屈辱让他刻骨铭心。为了求得一官半职,他不得不奔走于权贵之间,写下《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这样的干谒之作,其中 “纨绔不饿死,儒冠多误身” 的愤懑,道尽寒士的辛酸。直到天宝十四载,他才得到右卫率府胄曹参军这个管理兵器库的小官,此时的他已近中年,鬓边早已生出白发。
安*之乱的爆发,彻底改变了杜甫的人生轨迹。天宝十五载六月,长安沦陷,唐玄宗仓皇逃往成都,杜甫也在战乱中与家人失散。他亲眼目睹了叛军的烧杀抢掠,看到了百姓在战火中流离失所,那些悲惨的景象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民间有传说,他在被俘期间,曾遇到一位叛军士兵,那士兵本是务农之人,因被强行征兵才加入叛军,听闻杜甫是诗人,竟求他写下一首诗纪念自己战死的弟弟,杜甫感其身世,写下一首五言律诗,可惜此诗并未流传下来。在被俘押往长安的路上,他写下《哀王孙》,描绘了皇室宗亲颠沛流离的惨状:“长安城头头白乌,夜飞延秋门上呼。又向人家啄大屋,屋底达官走避胡。金鞭断折九马死,骨肉不得同驰驱。”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故国的忧虑和对百姓的同情。
至德二载春,杜甫趁乱逃出长安,历经艰险抵达凤翔,拜见刚刚即位的唐肃宗。此时的他衣衫褴褛,脚上的鞋子早已磨破,露出的脚趾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肃宗感念他的忠诚,任命他为左拾遗。这个职位虽然品阶不高,却能直接向皇帝进言,杜甫对此十分珍视,他渴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国家复兴贡献一份力量。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沉重的一击。他因上书营救被罢相的房琯而触怒肃宗,被贬为华州司功参军。野史中关于此事另有一说,称当时肃宗本有赦免房琯之意,却因奸臣进谗言,说杜甫与房琯结党营私,才导致肃宗龙颜大怒,将杜甫贬谪。在赴任途中,他路过新安、石壕、潼关等地,亲眼目睹了官府强行征兵的惨状,写下着名的 “三吏”“三别”。在《石壕吏》中,他描绘了一位老妇人被抓去服役的情景:“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这首诗没有华丽的辞藻,却以质朴的语言展现了战乱中百姓的悲惨命运,成为现实主义诗歌的典范。据说诗中的老妇人后来侥幸存活,还曾托人给杜甫带去过一把自家种的蔬菜,以感谢他将自己的遭遇写进诗中。
乾元二年,杜甫厌倦了官场的黑暗和纷争,毅然弃官西行,前往成都。在朋友的帮助下,他在浣花溪畔建起一座茅屋,过上了相对安定的生活。当地野史记载,他建茅屋时,附近一位老木匠听闻他是诗人,分文不取帮他打造屋梁,杜甫便为老木匠写下一首诗,夸赞其手艺精湛,老木匠将诗稿珍藏,传至后代,可惜在战乱中遗失。这段时间,他的诗歌风格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之前的沉郁顿挫变得清新明快。他在《江畔独步寻花》中写道:“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描绘了春天繁花似锦、蝶舞莺歌的美好景象,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有传说称黄四娘是当地一位寡妇,靠着种花为生,杜甫经常买花,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黄四娘还常送些鲜花给杜甫的家人。然而,这种安定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永泰元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风卷走了茅屋的茅草,大雨倾盆而下,屋漏床湿,难以入眠。在这样的困境中,杜甫却没有只想到自己,而是写下了《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种推己及人、忧国忧民的情怀,正是杜甫伟大人格的体现。据说当时有邻人听闻他的遭遇,纷纷送来茅草和食物,帮他修补茅屋,这份邻里情让杜甫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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