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七年的九月,欧洲战场的焦点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收拢,愈发集中而炽烈,胜利的天平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后,似乎正朝着德意志帝国及其主导的中欧同盟缓缓倾斜。
君士坦丁堡的托普卡帕皇宫深处,苏丹议政厅内弥漫着的气息,比前线最浓烈的硝烟更加令人窒息。
奥斯曼帝国内部的高层权贵和军事将领分裂成了立场尖锐对立的两派,争论已达白热化。
“安纳托利亚优先”派 以战争部长恩维尔帕夏为核心,聚集了一批青年土耳其党内的激进军官和部分深感恐惧的皇室成员。
恩维尔帕夏情绪激动,手指重重地敲打着铺在长桌上的地图,声音因急切而略显嘶哑:
“诸位!我们必须清醒!睁开眼睛看看现实!美索不达米亚丢了!叙利亚危在旦夕!阿拉伯半岛的部落几乎全都倒向了英国佬和那个叛徒侯赛因!我们在南方的战线已经千疮百孔,靠我们目前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迅速平定!那里已经成了消耗我们宝贵兵力的无底洞!”
他话锋一转,指向地图上安纳托利亚高原的中心区域,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威胁:
“真正的致命威胁在这里!就在我们心脏地带!穆斯塔法·凯末尔!这个狂妄的叛徒!他打着‘拯救土耳其民族’的漂亮幌子,在安卡拉聚集了一大批对苏丹陛下和德国朋友心怀不满的军官和暴民!他的‘国民军’正在一天天壮大!如果我们不立刻集中全力扑灭这簇火焰,等它燎原之时,就是奥斯曼帝国彻底葬送之日!安纳托利亚是我们的根!根若烂了,枝叶再繁茂又有何用?我主张,立即与南方的阿拉伯叛乱者进行停火谈判,哪怕暂时承认他们在汉志、外约旦的现状,也要把所有的精锐——每一个能打仗的师,每一门能开火的炮——立刻调回小亚细亚,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消灭凯末尔叛军!这才是唯一的生路!”
“帝国完整”派 则以年迈的大维齐尔(首相)塔拉特帕夏(虽与恩维尔同属青年土耳其党,但此刻更倾向于保守)和一批传统官僚为代表。大维齐尔脸色阴沉,他缓缓起身,声音虽老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恩维尔帕夏,你的言论充满了失败主义的情绪!放弃阿拉伯?那是我们先祖用鲜血征服、统治了数百年的土地!是苏丹陛下作为哈里发治下的神圣领土!轻易放弃,是对苏莱曼祖先的背叛,是对真主赋予的责任的亵渎!这将会严重损害帝国在国际上的声望,更会让我们永远失去那里的资源和战略纵深!”
他环视在场众人,语气沉重:
“是的,南方战事艰难,但并非毫无希望。我们应当继续向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增派兵力,哪怕是从安纳托利亚挤出一些来,也要稳住战线。”
“只要坚持下去,等待德国盟友在东线取得最终胜利后,他们必然会对中东投入更多力量支援我们,到那时,收复失地并非不可能,但现在将主力用于内战,无异于自断手膀,将广阔的阿拉伯领土拱手让人,帝国将永远沦为一个小亚细亚的角落三流国家!我坚决反对任何放弃阿拉伯领土的提议!”
两派争论不休,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使得帝国的最高决策陷入了瘫痪状态。
苏丹穆罕默德六世坐在上首,面色苍白,优柔寡断的性格让他无法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战略中做出决断。
这场僵局很快通过德国驻奥斯曼最高顾问冯·桑德斯将军的密电,传达到了柏林无忧宫。
林晓在仔细研判了所有情报后,立即做出了清晰而果断的判断。他亲自口授了一封给苏丹穆罕默德六世的绝密电报,于9月5日发出,措辞直接而极具分量:
“尊敬的苏丹陛下,朕已悉知贵国高层之争论。帝国目前面临的困境,朕深表理解,在战略层面,必须分清何为肌肤之伤,何为心腹之患。”
“一棵参天大树,若其根系腐朽,纵有繁茂枝叶,亦终将轰然倾覆,安纳托利亚高原,乃奥斯曼帝国千年立国之本,是土耳其民族存续之心脏与灵魂。”
“凯末尔等人所倡之运动,虽披着民族主义之外衣,其本质乃是分裂国家、动摇帝国根基之致命毒瘤,必须在其尚未完全壮大之前,予以坚决、彻底之根除,不容有任何犹豫与妥协。”
“至于阿拉伯地区之局势,暂时的战略收缩绝非永久之放弃,此乃集中力量应对主要矛盾之必要代价,待帝国核心区域彻底稳固,军队经过德国式整训与现代化换装,恢复元气与战力,届时再凭借德意志帝国之全力支持与战略协作,收复失地、重塑帝国荣耀,绝非不可能完成之任务。”
“故此,朕以最诚挚之态度,强烈建议并敦促陛下,当机立断,采纳‘安纳托利亚优先’之上策。”
“帝国政府应果断与南方起义军寻求暂时之停火,将最忠诚、最精锐之部队与一切可用资源,毫不迟疑地集中于小亚细亚半岛,朕在此承诺,德意志帝国将立即增派经验丰富之军事顾问团,并提供一切必要之武器、弹药及财政援助,全力协助陛下完成此关乎国运之首要任务。——威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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