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十三日,上海江湾乡野。
清晨的闷热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在87师的战壕上空。王敬久站在战壕顶部的了望哨位上,手里的望远镜死死盯着前方两公里外的日军阵地——那里隐约能看到三辆九四式装甲车的轮廓,车旁还聚集着不少步兵,刺刀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师座,鬼子好像要动了!”通讯兵跑过来,手里攥着一份前线侦察报告,“前哨说日军的步兵正在整理装备,装甲车的引擎声都能听到了!”
王敬久放下望远镜,脸色沉了下来。昨天晚上他就收到情报,日军在江湾增派了一个装甲小队和一个步兵中队,看样子是想借着虹桥试探的势头,在江湾撕开一道口子。“让一营把反坦克壕再加深半米,在壕沟里埋上‘诡雷’——用手榴弹绑上拉绳,鬼子的装甲车一压就炸!”他对着对讲机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二营把重机枪架在两侧的土坡上,等鬼子的步兵进入射程再打,别浪费子弹!”
“是!”对讲机里传来各营营长的回应。
没过多久,远处的日军阵地传来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三辆九四式装甲车缓缓驶出阵地,像三只笨拙的铁盒子,朝着87师的战壕冲来,后面跟着一百多个端着三八式步枪的日军士兵,步伐整齐得像在阅兵。
“来了!”战壕里的士兵们立刻握紧武器,李大海趴在重机枪旁,手指搭在扳机上,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装甲车。他昨天在虹桥见识过日军的枪法,知道这些鬼子不好对付,只能靠提前挖好的反坦克壕和手里的手榴弹拼了。
当装甲车离战壕还有三百米时,王敬久突然喊:“打!”
早已准备好的重机枪瞬间开火,“哒哒哒”的枪声在乡野间回荡。日军的步兵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剩下的人赶紧趴在地上,对着战壕还击。但装甲车却没停,依旧朝着反坦克壕冲来——驾驶员显然没把这道土沟放在眼里,觉得凭借装甲车的重量,能直接压过去。
“就是现在!”一营营长大喊一声。
早已埋伏在反坦克壕两侧的士兵们猛地拽动拉绳——“轰隆!轰隆!”两声响,两辆冲在前面的装甲车正好压到埋在壕沟里的诡雷,车身瞬间被炸开两个大洞,履带也断了,歪在壕沟旁冒着黑烟。第三辆装甲车见状,赶紧刹车,掉头就往回跑,却被侧面土坡上的重机枪扫中,驾驶员当场毙命,车停在原地成了活靶子。
“冲啊!”87师的士兵们跳出战壕,朝着日军的步兵冲去。李大海端着重机枪,对着趴在地上的日军扫射,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他们周围,吓得不少鬼子举手投降。
“师座!我们打退鬼子了!击毁两辆装甲车,俘虏了十几个鬼子!”通讯兵兴奋地跑过来汇报。
王敬久脸上露出笑容,立刻拿起便携式无线电,拨通了宋希濂的号码:“荫国!江湾的鬼子来送死了!我们击毁了他们两辆装甲车,打退了一个步兵中队,没让他们靠近战壕半步!”
宋希濂此时正在真如指挥部里查看吴淞口的防御报告,听到消息后,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好!敬久,干得漂亮!你们的反坦克壕和诡雷用得好,回头我让36师和88师都学学,让小鬼子的装甲车有来无回!”
挂了电话,宋希濂对周明远说:“给江湾的87师发报,奖励他们五十箱步枪子弹和十具‘铁拳’,让他们好好休整,防备鬼子的反扑。另外,让重炮营校准江湾方向的坐标,要是鬼子再敢来,就用重炮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周明远转身去发报。
此时的大场乡野,华侨突击连的士兵们正在学习新的反坦克战术。陈阿福趴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本《步兵反坦克协同战术手册》,王大壮蹲在他身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示意图:“你看,要是鬼子的装甲车冲过来,你就拿着‘铁拳’躲在这个土坡后面,等车开到五十米内再发射,这样命中率高,还能保护自己。”
陈阿福点点头,把手册上的要点记在心里:“大壮哥,昨天江湾的87师击毁了两辆装甲车,咱们啥时候也能跟鬼子的装甲车打一仗啊?”
“快了!”王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鬼子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来咱们大场试探,到时候咱们就能用上这些战术了。不过你记住,跟装甲车打仗不能硬拼,得靠脑子,不然再多的‘铁拳’也没用。”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陈阿福抬头一看,只见十几个当地百姓扛着木板、背着稻草,朝着战壕的方向走来,为首的是之前帮他们挖战壕的老大爷。“小伙子们!我们又来给你们帮忙了!”老大爷笑着喊道,“家里的壮丁都去给88师送粮食了,我们这些老人孩子就来帮你们加固战壕,多挡鬼子几枪!”
陈阿福赶紧站起来,跑过去接过老大爷手里的木板:“大爷,太谢谢您了!这么热的天,您还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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