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七月二十九日,上海。
天色未明,这座城市却已早早苏醒,或者说,它一夜未眠。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如同黄梅天的湿气,渗透进上海的每一条里弄,每一座建筑,乃至每一个人的心头。自“虹桥机场事件”后,中日双方虽未全面开火,但小规模冲突不断,舆论喧嚷,大军调遣,所有人都明白,巨大的风暴正在迅速积聚能量,爆发只在旦夕之间。
位于真如的国民革命军第三十六师指挥部,更是这股风暴的压力中心。指挥部内,灯火通明,烟雾缭绕。墙壁上那张巨大的上海地区军事地图,已被各色箭头和符号标注得密密麻麻。师长宋希濂面色凝重,背脊挺直地站在地图前,他的身旁,是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与军政部次长陈诚。尽管是凌晨,三人却毫无倦意,眼神中只有大战将至的锐利与沉重。一部便携式无线电电台开着,保持着与第八十七师师长王敬久、第八十八师师长孙元良、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等关键将领的联线。
“诸位,”陈诚次长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位与会者,包括无线电那头的人的耳中,“南京方面,委座与统帅部彻夜未眠。日方态度日趋强硬,其驻沪海军陆战队及新增援的陆军部队,调动频繁,攻击姿态已昭然若揭。委座判断,全面冲突已不可避免,或许就在数日之内。我辈军人,守土有责,闸北、江湾、大场一线,乃上海门户,绝不能有失!”
张治中总司令指着地图上的大场地区,接口道:“情报显示,日军舰艇在黄浦江及长江口持续增兵,其陆战队在虹口、杨树浦等据点加紧构筑工事,更有大量物资从舰上卸下。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正在做最后的攻击准备。大场地处要冲,连接我真如与江湾主阵地,一旦有失,我军防线将被割裂。因此,大场必须作为核心支撑点来固守。”
宋希濂目光扫过地图上犬牙交错的防线,沉声道:“两位长官所言极是。荫国与全师将士已有决死报国之志。然日军装备精良,尤以舰炮、飞机、坦克见长。若要守住大场,乃至整个闸北防线,非我三十六师一己之力可为,亟需各友军部队精诚协同,一体抗敌。” 他顿了顿,看向无线电设备,“敬久兄,你部驻守江湾,与我师大场防线唇齿相依,战时需火力相互支援,兵力机动策应。”
王敬久的声音立刻从电台中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但语气坚决:“荫国兄放心!我部已制定预案,一旦大场吃紧,可随时抽调一至两个精锐营驰援,我师属炮火亦可覆盖大场西侧前沿。关键在于通讯畅通,指挥统一。”
“元良兄,”宋希濂又转向代表第八十八师的频道,“你部负责北站、闸北一带,正面压力巨大,但大场左翼安危,亦需兄台关照。”
孙元良的回复很快传来,语速较快:“荫国兄,我部已加强前沿警戒,并在北站周边构筑多层防御工事。大场左翼,我已令所属战防炮分队做好向前机动的准备,届时可提供反坦克火力。吴淞口、张华浜方向,我也加派了侦察力量,严防日军迂回登陆。”
最后,宋希濂对桂永清说:“永清兄,教导总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是我军王牌。特别是总队的炮兵,是克制日军坦克冲锋、压制其步兵的关键。大战一起,我前沿阵地亟需贵部炮火的强力支援。”
桂永清的回应铿锵有力:“张总司令、陈次长、荫国兄,教导总队全体官兵已秣马厉兵,随时可战!我炮兵观测所已前出,与贵师前沿观察哨建立了联系,射击诸元均已标定。只要一声令下,我榴弹炮、野战炮可随时对任何预定区域实施火力覆盖。总队所属战车防御炮连,亦可加强至关键地段。”
会议持续了约一个小时,详细讨论了兵力部署、火力配系、通讯联络、后勤保障、伤员后送等具体事宜。陈诚次长最后总结道:“好!既然决心已定,方案已明,各部即按此计划加紧最后准备。望诸位牢记革命军人天职,发扬我黄埔精神,上下同心,奋勇杀敌!南京统帅部会密切关注此间战局,并协调全国力量予以支持。”
会议结束后,天色已微明。张治中、陈诚需即刻返回上海市区,协调更大范围的战备事宜。送走两位长官后,宋希濂并未休息,立即召集本师团以上军官及参谋人员,部署具体任务。
“炮兵团,立即对预设炮位进行最后加固和伪装,弹药分发到连,炮兵观测所必须保证二十四小时有人值守!”
“步兵各团,抓紧修复、加固前沿工事,特别是防炮洞和机枪掩体。反坦克壕、铁丝网要检查再检查!”
“工兵营,预备好抢修道路、桥梁的材料和工具,确保战时交通线畅通!”
“辎重营、卫生队,清点所有物资,尤其是弹药和药品,要确保足额储备!”
“通讯营,确保各指挥部、各前沿阵地之间电话线畅通,无线电备用电池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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