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二哥一听,赶紧问了一嘴:“我姐夫走的时候,说没说回我家呀?他喝没喝多?”
院子里,姐夫他哥回答:“走时候说回你家呀。哎呀,喝的不少呢!都给我喝难受了——我们哥俩干了一瓶半!”
这时候,大姐夫他哥也感觉有点不大对劲了,就说:“你俩那啥,等我一会吧,我穿上衣服,咱们好好找找。这大冬天的,如果不找着,冻坏了可咋整?”
姐夫他哥说完就进了屋,几分钟后跑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
三个人开始从西往东找,什么柴火垛、空房子都进去看看,后来连雪堆、猪圈都挨个翻了个遍。
可找了大半天,得有一个小时,也没有找到。
大姐夫他哥说:“这样不行,三子你赶紧回家报信,咱多出来点人,一起找!要不然真冻坏了可就完了。我跟你二哥先继续找,如果找不到,一个小时后去你家汇合。”
三子一听,心里也害怕起来,真怕姐夫出事,连忙说“好”,撒腿就往家跑。
跑到家里,赶紧把情况跟爸妈、大姐说——正好柱子来接他媳妇还没走,二婶子也急忙回家穿上衣服,叫来了二叔。
小三子把爷爷那杆扎枪也拿了出来,又去叫来了虎子跟二小。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十多个人,开始全村拉网式地搜索。
这一折腾,全屯子的狗都叫了起来。有听到消息的邻居,也都加入了找人的队伍。
整个靠山屯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仨一伙俩一串,打着手电筒,场面热闹得像是南方赶社火。
人一多,也不能都聚在一起找。大家一商量,决定分散开来,没有目的地到处翻找。
这时候,三子领着虎子、二小一起往前走。走着走着,小三子感觉手里的扎枪头仿佛被人牵着似的,领着他们往前走。
他有点害怕,就问虎子他们:“你们看没看见有人牵着我走?好像有人拽着我的扎枪……”
两个小孩刚开始一听,觉得瘆得慌,后来一看啥也没有,就笑话他:“三子你是不是害怕了?不想找你姐夫了?怂了吧!以后我们可见谁跟谁说你这怂样!”
三子一听他们笑话自己,倔劲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害怕了,继续在前头一边找一边走。
但那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还在,就好像真有人领着他的扎枪往前走似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了屯子西头的水库边上。
这时,三子手中的扎枪突然“吧嗒”一声,枪头扎进了冰里,那种被人牵着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他正发懵,突然好像听到有什么动静,就问:“虎子、二小,你俩听没听到啥声音?”
这时候的天,是真黑——你想,腊月二十七,半夜十一二点,怎么能不黑?这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怎能不害怕?
虎子和二小一听,更害怕了。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这水库是个邪性地儿,每隔两三年就有人在这儿游泳淹死。
老人们都说,这是之前淹死的人在这找替身。白天人少时来这里都瘆得慌,别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半夜了。
几个半大孩子正害怕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咔、咔、咔……”的响声。
虎子跟二小拔腿就跑,三子也想跑,可那扎枪扎在冰里太深,拔不出来。
正当他想扔了扎枪也跟着跑的时候,突然用手电往前一照,感觉前面好像有个人在走动。
再仔细一看——哎?好像是他大姐夫!
他赶紧喊虎子和二小:“哎!哎!你俩回来!赶紧回来!是不是找着了?”
虎子跟二小已经跑出去几十米远,听见小三子喊,心里直发毛,但也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儿,只好又跑回来。
到了跟前,三子用手电筒往前照,问:“你俩看看,那是不是我大姐夫?”
他俩仔细一看,还真是!
于是三子让他俩回去给大家报信,自己朝着大姐夫的方向跑过去。
跑到跟前一看,果然是大姐夫。他用手电筒晃他、喊他,可大姐夫就像看不到他似的,一直机械地往前走,围着圈走,就像中了邪一样。
小三这时有点后悔了——后悔让虎子他俩回去叫人。三个人在一起还能壮个胆,现在只剩自己,走也不是,等着更害怕。
要说这小三子,出生的时候就好几个人说他“不一般”。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他跑上前,用扎枪“咔嚓”一声插在大姐夫面前的冰上——
就这一下,大姐夫忽然停下来。过了几秒,他好像才注意到手电光,茫然地问:“谁呀?晃我干啥?”
小三子一听大姐夫说话了,像是缓过神来似的,赶紧喊:“大地主!你咋在这跑一晚上呢?我是三子!全家人都出来找你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大姐夫虽然停下了,但还是有点发懵,也不知道回话。
就在这时,三子他爸、大哥、二哥,还有大姐夫他哥和好多邻居都赶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连推带拽地把大姐夫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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