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燕子家回来,三子给父亲做了晚饭。
老爷子年岁大了,牙口不好,三子特意熬了粥,蒸了鸡蛋糕。
父亲吃得很舒心,却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儿子——要不是为了照顾他,三子本该去当兵,或者外出打工,最不济也能继续上学,何至于守着这几亩地。
其实三子早想通了。燕子初二失踪那阵,他确实怨天尤人,可这些年家里人口越来越少,他反倒觉得能多陪陪父亲,也是一种幸福。
收拾完碗筷,父亲忽然来了兴致:“三啊,好久没下棋了,来两盘?让我看看你棋艺长进没有。”
三子见父亲难得有这般兴致,连忙摆上棋盘,又泡了一大杯茉莉花茶。
这茶叶还是二哥寄回来的,平时舍不得喝,只有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待客。
此刻茶香满屋,父子俩共用一个茶杯,你一口我一口,边下棋边品茶。
前两局战成平手,第三局决胜时刻,三子一记“卧槽马”将军,父亲一时不察,陷入了死局。
老爷子耍赖要悔棋,三子故意不让:“爸,落子无悔啊!”
“你个小瘪犊子,就让老爸一回咋了?”父亲笑骂着。
正当爷俩说笑打闹时,三子父亲突然身子一歪,倒在炕上,呼吸急促,脸色煞白。
三子慌忙把父亲放平,飞奔到虎子家,让他赶紧去请小大夫,再通知老五哥和李奶奶。
虎子一听,扭头就往卫生所跑。三子不敢耽搁,急忙转身往家赶。
三子老爸双眼紧闭,呼吸又急又重,吸气多出气少。
没过多久,小大夫背着药箱赶来了。他家是祖传行医,中医西医都懂些。
小大夫仔细量了血压,听了心跳,又搭了脉,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这脉象不太好啊,”小大夫对三子说,“得赶紧输液,用点强心的药,看能不能稳住。”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提醒:“你还是赶紧给哥哥姐姐们打个电话吧……老爷子这情况,得有个准备。”
小大夫说完就回卫生所取药了。
这时虎子已经把老五哥和李奶奶请了过来,小秋燕也扶着奶奶一起来了。
虎子担心三子一个人应付不来,又把自己父亲也叫来帮忙。
他和几个年轻人分头行动——有的去镇上买寿衣,有的去村委会借电话,给三个在外地的哥哥姐姐打长途报信。
三子看着一屋子人忙进忙出,心里乱成一团,忍不住抱住李奶奶的肩膀哭了起来。
他是真的害怕了——要是老爸也走了,这个家还叫家吗?
老五哥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闭着眼睛不说话。大家都识趣地不去打扰,知道他这是在“看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大夫给输上液,一共要输四瓶,因为老爷子心脏不好,滴得很慢,估计要滴到后半夜。
见老爷子呼吸越发困难,二小子又跟着小大夫把吸氧机搬来,给老爷子戴上氧气面罩。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也都陆续过来探望,屋里挤满了人,大家都压低声音说着话。
这时老五哥终于睁开眼睛,却只是摇了摇头。
小秋燕连忙问:“五哥,看出什么了吗?”
老五哥叹了口气:“燕子,这事有点蹊跷,我眼下看不真切。你现在也有我七八成功力了,要不你来看看?”
燕子点点头:“那我得回去上香,在堂口上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尽快回来。”
这么一折腾,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三子的二姐和大哥先后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哭出了声。
李奶奶一听就火了:“哭什么哭!我老太太一辈子不爱骂人,可你们这像什么话?我大侄子命硬着呢,轮得到你们在这儿嚎丧?都给我安静点!”
夜深时分,虎子从镇上买东西回来了。
二姐见大家都还没吃饭,便张罗着要做点吃的。
快到午夜时,三子的二哥也从两百公里外的城里赶了回来——九十年代交通不便,他花大价钱雇了辆轿车,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才到。
三子一见二哥,再也绷不住,拽着二哥的胳膊眼泪直流。
这时燕子从外面进来,先跟李奶奶和老五哥在西屋说了会儿话,然后把三子兄妹几个都叫到西屋。
“我和五哥看得都不太清楚,”燕子斟酌着措辞,“这事好坏参半。老爷子要是能熬过今晚,往后还能有好几年寿数,虽然身子弱些,活到八十应该没问题。可要是今晚过不去……”
她没把话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三子一听就激动起来,一把拽住燕子的胳膊:“你说,到底咋样才能让我爸醒过来?咋的都行!燕子,五哥,你们肯定有办法!今天李奶奶那样了你们都救回来了,你们帮帮我,救救我爸!”
他越说越急,拽着燕子就往外走,“燕子,你跟我走!”
燕子被他拽得生疼,连声道:“三子!你冷静点!手都被你抓疼了!”
可三子根本听不进去,硬是把燕子拉到院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南边的天空重重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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