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中心,祭坛之上,那株混沌奇花静静摇曳,每一次花瓣开合都带动着浓郁花香与柔和光晕的扩散,强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它美丽、诡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周围散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挑战者的下场。
苏沐月紧握天机罗盘,罗盘的剧烈反应让她额头渗出细汗:“此花与整个花海、乃至外围阵法气机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强攻绝非上策,我们这些人,恐怕连让它受伤都做不到。”
柳萱看着那些骸骨,脸色难看:“难道要绕过去?但那洞口被它和藤蔓挡得严实,如何绕?”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云尘身上。一路行来,若非他屡次凭借超凡的感知力带领大家化险为夷,队伍早已全军覆没。
云尘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双眼,耳窍之力催动到极致,屏蔽了大部分外界杂音,全力感知着那株奇花以及它身后洞穴深处传来的波动。
奇花的心跳声规律而强大,蕴含着一种古老而磅礴的生命力,但在这生命力深处,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协调感,仿佛这心跳并非完全自发,而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牵引或……束缚?同时,洞穴深处那精纯的音石波动,与这奇花的心跳声、乃至整个万音谷的某种基础韵律,隐隐产生着共鸣。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云尘心中形成。
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那株奇花:“或许,我们不需要强攻,也不需要绕路。”
“云师弟,你有何发现?”柳萱急忙问道。
“这株花,可能并非单纯的守护者。”云尘缓缓道,他举起手中的鸣音笛,“它的心跳声,与洞穴深处的音石波动,以及这山谷的某种基础音律存在共鸣。它或许……是音石力量影响下孕育出的奇特生灵,或者说,是音石力量的另一种体现。它散发出的花香和幻象力量,既是一种防御,也可能是一种……考验,或者说,一种沟通的方式。”
“沟通?”苏沐月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试图理解它的‘语言’,与之共鸣,而非对抗?”
“没错。”云尘点头,“硬闯,我们会像那些骸骨一样。但如果我们能展现出与音石力量同源的气息,证明我们并非掠夺者,而是……契合者,或许它能为我们让开道路。”
这个想法极其冒险,完全基于云尘的感知和推测。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看似可行的办法。
“如何展现同源气息?”柳萱皱眉,“我们中,只有你对音波有所领悟。”
云尘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那株奇花:“我来试试。”
他上前几步,在距离祭坛尚有十丈左右的位置盘膝坐下。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奇花散发出的无形压力。他先将怀中依旧沉睡的灵溪小心地交给苏沐月照看,然后双手捧起鸣音笛,横于唇边。
他没有吹奏任何具有攻击性或干扰性的音律,也没有试图去模仿奇花的心跳。而是彻底放空心神,将之前对抗摄魂魔音时,灵溪传递给他、以及他自己领悟的那一丝“净化”、“破邪”、乃至对音之“正道”的理解,融入笛音之中。
他吹奏的,是一段空灵、悠远、纯净的旋律。
这旋律并非任何已知的曲调,而是他心境的自然流露,是对声音本质的一种探索和表达。笛音清澈,如溪流潺潺,如清风拂过松涛,带着一种安抚心灵、涤荡污秽的纯净力量。
起初,那株奇花毫无反应,依旧按照固有的节奏摇曳、心跳。周围的发光藤蔓也静静缠绕,但原本隐隐针对众人的敌意似乎稍稍缓和。
云尘不为所动,摒弃一切杂念,全身心地沉浸在吹奏之中,将自身对音波法则那微末却纯粹的理解,通过鸣音笛尽情挥洒。笛音袅袅,与奇花的心跳声、洞穴深处的音石波动,在这片奇异的空间里交织、碰撞。
时间一点点流逝,云尘的脸色愈发苍白,这种心神的消耗远比战斗更大。柳萱等人紧张地注视着奇花的变化,手心全是汗水。
突然,奇花那混沌色的花瓣,绽放的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心跳的节奏,似乎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紊乱!虽然只是一刹那,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跳!
有效!
云尘精神一振,更加专注。他调整着笛音的频率和意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奇花、与音石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他不再仅仅表达“纯净”,开始尝试融入对“生命”的礼赞,对“自然”的敬畏,这是他从这片花海、从这株奇花身上感受到的气息。
渐渐地,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株奇花周围柔和的光晕,开始随着云尘的笛音微微波动起来,不再是机械的扩散。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似乎也不再是孤立的鼓点,而是隐隐与笛音的韵律相和。
祭坛周围那些发光的藤蔓,如同苏醒的灵蛇,缓缓蠕动起来,但它们并未攻击,而是仿佛在随着笛音翩翩起舞,散发出更加温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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