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钱斌快步走向楼梯口,甚至不敢去等电梯,那背影里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仓惶。
林望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扇挂着“常务副局长”牌子的办公室门。门是虚掩着的,从缝隙里,他能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正站在窗前,似乎在打电话。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装作认真阅读的样子。他的余光,却死死地锁定着那扇门,视野里的【情绪图谱】系统,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聚焦过去。
几分钟后,那扇门被拉开了。
一个身形清瘦、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大约六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半旧的灰色夹克,脚上一双布鞋,看起来不像个领导,倒像个晨练回来的邻家大爷。
但林望绝不会被这朴素的外表所迷惑。他看得清清楚楚,当这位老者走过时,走廊里几个路过的干部,无一不是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喊上一声:“王局好!”
而老者只是淡淡地点点头,步伐沉稳,腰杆挺得笔直,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林望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头顶。
没有五颜六色的欲望标签,只有两枚异常干净而醒目的标签。一枚是深蓝色的【正直】,沉稳如山。另一枚,是金色的【原则】,锋利如剑。
就是他了!农业局常务副局长,王立业!
林望立刻在脑海中,将自己来之前做的功课与眼前的人对应了起来。王立业,军队转业干部,参加过边境战争,以作风强硬、清正廉洁着称,在农业局里是出了名的“黑脸包公”,也是唯一一个不给局长太多面子的副职。
一个油滑贪婪,一个正直强硬。
钱斌怕王立业,简直是天经地义。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林望的脑海中迅速成型。他没有选择直接去敲王立业的门。那样太唐突,一个清水乡的小小副主任,连见钱斌都要坐半天冷板凳,更何况是这位局里的二把手。贸然上门,只会被当成又一个想走歪门邪道的人,直接被轰出来。
他需要一个足够巧妙,又能精准击中对方“穴位”的切入点。
王立业的“穴位”是什么?
林望看着王立业那军人般挺拔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人——清水乡那个同样正直、同样有着军人风骨的退伍老兵,张国忠。
军人,退伍老兵……
这两个词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林望所有的思路。
他没有再停留,迅速起身下楼,离开了农业局大楼。回到招待所的房间,他拒绝了所有的打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没有去想钱斌那张油腻的脸,也没有去琢磨晚上饭局该如何应对。因为他知道,那场饭局,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从公文包里,他没有拿出钱,也没有拿出名贵的烟酒,而是拿出了一沓干净的稿纸和一支笔。
然后,他又拿出了另一件东西——那张张国忠和村民们送他锦旗时,他让乡里宣传干事拍下的照片。照片上,几十个淳朴的农民簇拥着他,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那面“人民公仆,一心为民”的锦旗,在阳光下红得耀眼。而他自己,站在人群中央,笑得有些腼腆,但眼神清澈。
林望看着照片,又看了看窗外云州市的万家灯火。
一边是穷乡僻壤的殷切期盼,一边是机关大院的重重门槛。
他深吸了一口气,拧开笔帽。笔尖落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要写的,不是一份枯燥的汇报材料,也不是一封卑微的求情信。
他要以清水乡全体退伍老兵,尤其是张国忠的名义,给同为军人出身的王立业副局长,写一封信。
这封信,将是他投出的一块问路石,也是他射向这座权力壁垒的,第一支穿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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