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破口大骂像一道尖锐的惊雷,穿透了风雨,狠狠劈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几十把挥舞的铁锹和锄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在半空中。所有人,无论是村民还是干部,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正从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旁冲过来。他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一脚踩进泥水里,溅起的泥点子弄脏了他笔挺的西裤,但他浑然不顾,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五官都有些扭曲。
“张老板……”有村民认出了来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来人正是刘建国的内弟,张强。仗着姐夫是乡书记,这些年在乡里横着走,承包工程、倒卖指标,没少捞好处。这片坡地,就是他软磨硬泡,以极低的价格从乡里承包下来的,准备赶时髦,种上一批从外地引进的昂贵果树苗,再找由头跟县里申请一笔补贴。这地,就是他的摇钱树。
此刻,看到自己的摇钱树被一群泥腿子刨得面目全非,张强的心都在滴血,肺都快气炸了。
“谁他妈带的头!给老子站出来!”张强冲到人群前,指着那道已经初具雏形的沟渠,唾沫横飞地咆哮着,“反了天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地吗?啊?信不信老子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是清水乡许多人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村民们刚刚被林望点燃的血性,在这张熟悉的、代表着权力的脸上,瞬间冷却了几分。他们握着铁锹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些力气,眼神里重新浮现出[畏惧]和[犹豫]。
陈副乡长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手里的铁锹“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溅了他一裤腿的泥。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真捅破天了……”
林望的视野里,张强头顶上那枚深红色的[暴怒]标签下,还跟着一枚更加刺眼的、闪烁着金钱符号的[贪婪]标签。他明白,张强愤怒的不是地被挖了,而是他未来的财路被断了。
林望平静地走上前,挡在了张强和村民们中间。他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裤脚,都在往下滴着泥水,整个人像个泥猴,唯独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天光下,亮得惊人。
“我带的头。”林望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风雨声,“我叫林望,乡政府的。”
张强愣了一下,他上下打量着林望,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怀疑]。“乡政府的?乡政府哪个葱?老子怎么没见过你?我姐夫是刘建国!你敢动我的地,刘书记知道吗?”
他直接把刘建国的名号抬了出来,像是在脑门上贴了一张护身符。
“刘书记现在正忙着指挥全乡的抗洪工作,没时间为这点小事分心。”林望的语气依旧平淡,“这道泄洪沟,是为了保住下游几百亩农田和几十户人家的房子。情况紧急,事后我会亲自向刘书记汇报,并代表乡里,对你承包地的损失进行合理评估和补偿。”
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滴水不漏,既点明了事情的正当性,也给了台阶下。
可张强哪里是讲道理的人。他一听“补偿”,更是火冒三丈,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补偿?你拿什么补偿?老子这地里要种的是金丝楠木!一棵苗就上万!你赔得起吗?我告诉你,今天谁敢再动一锹,老子就让他躺着出去!”
他一边吼着,一边伸手就去推搡林望。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林望的衣角,旁边就伸出几只黝黑粗糙的大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是那几个老农和生态项目的负责人李大根。
“张老板,你别乱来!”李大根的眼睛也是红的,他的育苗基地就在下游,这道沟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林主任是为了救我们大家伙儿!你要是敢动林主任一下,我们全村人跟你没完!”
“对!跟他们拼了!”
“妈的,地都快没了,还怕他个球!”
被张强一激,村民们刚刚熄灭的火气“腾”地一下又冒了起来,甚至比刚才更旺。他们头顶的[畏惧]迅速被赤红的[愤怒]所取代。几十个手持铁锹锄头的庄稼汉,黑压压地围了上来,眼神不善地盯着张强。那架势,仿佛只要林望一声令下,就能把张强当成地里的萝卜给刨了。
张强横行乡里多年,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他被这股气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脸上的嚣张瞬间褪去大半,变成了[惊恐]和[心虚]。他色厉内荏地叫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我……我报警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雨势,毫无征兆地小了下来。
肆虐了半个下午的狂风暴雨,仿佛耗尽了力气,从倾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天色也亮堂了几分,远处的山峦重新露出了模糊的轮廓。
也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奥迪车,不紧不慢地从乡道上开了过来,最终停在了那辆桑塔纳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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