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最好的保护色。
林望坐在黑暗的宿舍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将省城最后一点暧昧的光污染,彻底隔绝在外。他像一尊融入暗影的雕塑,唯有那双眼睛,在纯粹的黑暗中,亮得有些骇人。
他的脑海里,那张由【权力】、【交易】、【借势】、【投机】编织成的,覆盖在省委上空的巨网,正在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字,一个几乎快要被云州官场遗忘,却携带着无尽【怨恨】与【不甘】的名字。
秦兰。
前市长李明华的妻子。
这个女人,林望与她并无深交,但印象却极其深刻。在李明华权势最盛之时,秦兰是云州市当之无愧的“第一夫人”。她不是那种依附于丈夫的菟丝花,她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人脉,甚至自己的……能量。她头顶的标签,从来不是【温婉】或【贤惠】,而是闪烁着锐利锋芒的【精明】与【傲慢】。
李明华倒台后,秦兰也随之从公众视野中消失。所有人都以为,这只骄傲的孔雀,羽翼被折,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但林望的【情绪图谱】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在李明华被立案调查的那段时间,林望曾远远地见过她一次。隔着车窗,他看到那个女人挺直的背脊,以及她头顶上,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浓烈如血的【仇视】标签。那仇恨,并非只针对扳倒李明华的对手,更指向那些在关键时刻,迅速与他们切割、甚至落井下石的“盟友”。
钱振国副省长,无疑是其中最显眼的一个。
李明华曾是钱振国一手提拔的得力干将,是他在云州最重要的棋子。可大厦将倾时,钱振国抽身得比谁都快,甚至为了撇清关系,反手踩了一脚。
这份【背叛】之仇,秦兰不可能忘。
一个被所有棋手都忽略的幽灵,一个对棋局中的某位王,怀有刻骨仇恨的幽灵。如果把她从过去的坟墓里请出来,让她在这潭浑水里游荡一圈,会发生什么?
林望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这不是破局,这是搅局。
他现在就像被几根鱼线同时钩住嘴巴的饵,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在取悦岸上的渔夫。既然如此,那不如索性搅动起满池的污泥,让水变得彻底浑浊,让所有渔夫都看不清自己的浮漂。
只有在混乱中,才有饵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计划疯狂而大胆,但执行起来,却面临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难题:如何联系上秦兰?
李明华入狱,秦兰必然处于被严密监控的状态。任何与她有牵扯的官方人物,都会被记录在案。林望若是贸然接触,无异于主动在自己身上贴一个“李明华余党”的标签,还没等搅局,自己就先被清出场了。
必须有一个中间人。
一个可靠、隐秘,并且有能力接触到秦兰的中间人。
林望的脑海中,【关系链】系统里的人物图谱,如星辰般铺展开来。他迅速排除了王林,也排除了省委办公厅的任何一个人。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际网络,最终,落回了那个他起步的地方——云州市。
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苏婉晴。
这个名字一出现,林望就感到一阵犹豫。
他欠苏婉晴的已经太多。从清水乡到云州市,再到省城,这位亦师亦友的“姐姐”,几乎是他官场路上最重要的引路人。她头顶那【祝福】与【不舍】交织的标签,代表着一种纯粹的、不掺杂太多利益的期许。
现在,要把她也拖进这潭浑水里吗?
这个计划,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秦兰这只过去的幽灵,是一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也极有可能伤到持剑者。
林望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指尖在膝盖上无声地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他想起了母亲在电话里那句絮叨的“别总报喜不报忧”。他何尝不是一直在对苏婉晴“报喜不报忧”?他从未告诉过她,省城的风,比云州要冷硬多少;也从未告诉过她,他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实际上只是别人棋盘上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思绪斗争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
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颚线。他找到了苏婉晴的号码,手指悬停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按下。
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本以为考上名牌大学,进了省委办公厅,算是人生通关。现在才发现,这不过是换了个专业,从官场本科,直接跳到了政治生存学的博士后流动站,导师有好几个,还个个都想让他早点“毕业”。
不能再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的心上。
电话响了四五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苏婉晴略带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悦的声音:“小林?这么晚了,省城的工作这么忙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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