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后二百年,华国云南府南诏城黑蚁镇。
六月的空气灼热如火,炙烤着黑蚁镇凹凸不平的土石街道,连吹来的风中都带着一股滚烫。镇子西头的老雷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连绵不绝,仿佛在和这酷热较劲。
炉火熊熊,映照着一个少年精赤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涔涔,肌肉线条虽还略显青涩,却已如钢丝绞缠般紧密有力,每一次挥动铁锤都带着精准而稳定的节奏。他就是“端木烬”,复姓端木,单名一个烬字,十六岁,武徒大成境。
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炉火中已锻打成型的一把刀坯。刀身厚重,带着一道独特的弧形曲线,这是仿照旧时代图谱打造的狗腿刀,也叫尼泊尔弯刀,在这荒野末世里,是近身劈砍的利器。
“淬火!”旁边一声粗犷的断喝传来。
端木烬立刻用长钳夹起赤红的刀身,迅速浸入旁边的水槽中。“嗤......”一阵白雾猛地蒸腾而起,瞬间笼罩了他年轻坚毅的脸庞。
雾气散尽,一柄寒光闪闪、弧度优美的弯刀呈现在眼前。端木烬拿起它,安装好刀柄,仔细地打磨开刃。手指拂过冰冷的刀锋,那流畅的线条和沉甸甸的手感让他几乎挪不开眼睛。
“好刀!”铁匠铺的主人雷炎走了过来。他是个壮硕如铁塔般的中年汉子,武者巅峰的实力让他手臂上的肌肉如同磐石。他接过刀,挥舞了两下,破空声嘶嘶作响,“小子,手艺见涨啊。这刀放店里,少说能卖300积分。”
“300积分……”端木烬咂摸着这个数字,眼神微黯,小心翼翼地将刀放在一旁的武器架上。他可买不起。他在这铁匠铺当学徒,每天的工钱是中午管一顿饱饭,外加2个积分。2个积分,刚够买1斤最便宜的合成粮和半升干净的饮用水,根本就不可能存下钱。
六年前,他父亲外出猎妖,重伤弥留之际,拖着残躯将他带到这铁匠铺,恳求老友雷炎收留他。那时他才十岁,还是个半大小子。一晃六年过去,他在炉火和锤打中已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雷炎看着端木烬盯着那狗腿刀的眼神,叹了口气,从角落的旧木箱里摸出两枚硬币抛给他:“给,今天的工钱,省着点花。”
硬币一面印着“南诏”两个古朴篆体字,一面印着数字“1”。这就是黑蚁镇的法定货币,南诏城积分硬币。
端木烬凌空接住,硬币还带着铁匠铺特有的的温热。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那点黯然瞬间被驱散,变得明朗而灵活:“谢雷叔!明天我给您多打几枚箭头!”
“滚蛋吧,臭小子,少贫嘴。打箭头才赚几个钱?”雷炎笑骂着挥挥手,“赶紧回去,别耽误了练功。”
端木烬嘿嘿一笑,拿起搭在破旧工作台边,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套上,将两枚硬币小心塞进长裤口袋,快步走出了闷热的铁匠铺。
他的家就在铁匠铺后面的贫民窟里,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家徒四壁,勉强能遮风挡雨。
他从墙边抄起一杆“枪”,那是一根近两米长的硬木棍,质地坚韧,一头被仔细地磨尖,闪着乌光,权当枪头。这就是他唯一的武器,也是他最熟悉的伙伴。
傍晚六点,夕阳西下,端木烬提着“棍枪”,来到贫民窟巷子口一块相对宽敞的空地上。这里是附近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也是他平时练武的地方。
此时空地上没什么人。端木烬走到中央,深吸一口气,摆开了形意拳的三体式。脊柱如龙,重心微沉,整个人瞬间精气神为之一变,犹如一头下山的幼虎,一股凌厉的气息透体而出。
啪!脚下尘土微扬,他动了。拳风呼啸,步伐稳健扎实,劈、崩、钻、炮、横,五行拳在他手中施展开来,简洁、凌厉、狠辣,带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老练和杀伐气。
一趟拳打完,气息稍匀,他抄起了那根棍枪。一拿上枪,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拦、拿、扎、劈、崩、点……六合大枪的基础招式在他手中一一展现。虽然没有真正的枪头,破空声却依旧尖锐,那磨尖的木棍枪尖,在他全神贯注的运使下,仿佛真的能刺穿一切。
他全身心沉浸其中,自从5岁开始跟随父亲习武,十一年苦功,形意拳和六合大枪的精髓早已烂熟于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套枪法练完,端木烬收势而立,气息微喘。
“好!好枪法!”一声略带沙哑的女声从空地边缘传来。
端木烬骤然回头,眼神警惕如鹰隼,棍枪横在身前。只见一名女子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窈窕,穿着紧身的皮甲,凸显出玲珑曲线。她的右半边脸被一张精致的金属面具遮住,只露出左边一只带着笑意的眼睛和涂抹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她是毒蝎帮的香主,人称“鬼面蛛”朱敏,武者小成的好手,在这黑蚁镇,是个无人敢轻易招惹的人物。
“不必紧张,小兄弟。”朱敏轻笑着走上前,目光却一直没离开端木烬手中的棍枪,“姐姐我看了有一会儿了。形意拳的底子,六合大枪的路数,练了有些年头了吧!怎么称呼?在哪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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