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林间的鸟鸣显得格外清脆。沈福检查着手中的猎弓和几支磨得发亮的箭矢,对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的严五道:“严五,地里活计暂歇一天,我进山转转,看看能不能弄点野味给家里添个菜。你可要一同去?”
严五闻言,动作微顿。他看向沈福手中那副简陋的猎具,内心稍有点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与伯父同去。”他顿了顿,补充道,“射箭……我也会一些。”
沈福只当他是客气,毕竟这后生学习农事虽快,但打猎与耕地终究不同,需要更多的经验与技巧。他笑了笑,并未多言,将一副备用的猎弓和一壶箭递给严五:“那成,咱们走吧,路上当心些。”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露水,走进了晨雾缭绕的淮山深处。山林的气息与田间截然不同,更加原始、湿润,充满了未知。沈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脚步轻捷,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寻找着动物留下的痕迹。严五跟在他身后,沉默而警觉,他的步伐同样轻盈,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音,仿佛天生就属于这片山林。
行进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灌木丛微微一动,沈福眼疾手快,迅速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一只肥硕的灰野兔应声倒地。
“哈哈,开门红!”沈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上前拾起猎物。
严五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未动手。沈福只当他是在观摩学习,便将兔子塞进背后的皮囊,继续前行。途中又遇到几只山鸡、野雉,沈福示意严五试试,严五却只是摇头,依旧默默跟随,帮忙背负猎物,观察着沈福如何选择路径、如何判断风向与动静。
直到日头升高,林间的光线变得斑驳陆离。两人行至一处溪流旁,正准备歇脚饮水,忽听对面山坡的草丛传来一阵急促的窸窣声,一道黄褐色的影子猛地窜出,速度快得惊人!
那是一只成年的獐子,体型比兔子大上数倍,警觉性极高,似乎是被什么惊扰,正奋力奔逃。
沈福下意识地举弓,但那獐子速度太快,且奔跑路线毫无规律,他一时竟难以瞄准。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严五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甚至没有经过明显的瞄准过程,几乎是本能般地张弓、搭箭、松弦!整个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暴力美感。
“咻——!”
箭矢破空而去,带着尖锐的啸音,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那只高速移动的獐子的前肩胛骨附近,那是足以致命且不会过多破坏皮毛的位置!
獐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又踉跄着冲出去几步,终于轰然倒地。
山林间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溪水潺潺的声音。
沈福举着弓,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又猛地转头看向身旁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严五。他脸上的震惊几乎无法掩饰。
这……这怎么可能?如此快的反应,如此精准的箭法,尤其是在目标高速移动下的预判和一击必中!这绝非一个普通猎户,甚至不是一个寻常练过几天箭的人能够做到的!
“你……”沈福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丝干涩,“严五,你这射艺……怎会如此精湛?”
严五放下猎弓,看着远处倒下的獐子,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小时候……家里请过专门的师傅,教导骑射。我……自己也喜欢这些。”他顿了顿,将那份刻入骨髓的、属于天潢贵胄的武艺传承,轻描淡写地归结为“喜欢”。
沈福不是愚钝之人。专业的师傅?热爱武术?他看着严五那即使在粗布衣衫下也难掩的挺拔身姿,那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的沉稳气度,再联想到他平日里不经意间展现的学识与见识,一个念头猛地窜上心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严五,你跟伯父说实话,你祖上……是不是……高门显贵之家?”
严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他迎上沈福探究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好奇,有关切,却并无恶意。他不想欺骗这个收留他、给予他温暖的朴实猎人,但他更不能说出真相。
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波澜,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苍凉:“伯父,无论过去如何……都已是过眼云烟。再辉煌的门楣,也有倾颓之日。如今,我严五只是一个平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话语中的落寞与决绝,却让沈福心头一震。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大家族败落后的飘零子弟,不愿再提及过往伤心事。沈福叹了口气,拍了拍严五的肩膀,不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刨根问底。
回程的路上,沈福看着严五扛着那只沉重的獐子,步履依旧稳健,忍不住又道:“以你的本事,无论是去从军,还是想办法考取个武职,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何苦……埋没在这小小的山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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