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已死！杀——！”肖辰高举敌酋首级，声嘶力竭地怒吼。
这一幕，极大地震撼了战场！
原本士气低落的麾下士卒，亲眼目睹将军如此神威，胸中热血瞬间被点燃，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残存的战力被激发，竟开始反扑！
可代价是巨大的。
肖辰燃尽最后一丝元气，伤势彻底爆发，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全凭手中长刀拄地才勉强站稳。
他，已是真正的油尽灯枯。
就在这胜利的欢呼尚未落下，军队最为松懈、也最为疲惫的一刻！
地平线上，骤然响起沉闷如雷的铁蹄声！
一面绣着“铁血”二字的狰狞大旗迎风猎猎！
“铁血盟在此！随我冲阵，夺回此城！”
为首一员女将，劲装勾勒出矫健身形。
虽轻纱覆面看不清全貌，但那双露出的眉眼，竟与肖辰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有着惊人的神似！
她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
率领着如狼似虎的铁血盟精锐，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狠狠撞入了肖辰刚刚经历血战、阵型涣散的队伍！
“敌袭——！结阵！迎敌！”肖辰麾下将领目眦欲裂，仓促呼喊。
但太晚了！
铁血盟以逸待劳，攻势迅猛如雷霆！
苏小婉更是身先士卒，枪法刁钻狠辣，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她目光锐利，直直锁定被亲兵拼死护在中央的肖辰！
肖辰强提精神，试图指挥，却因伤势过重，视野都已模糊。
在乱军之中，他恍惚看见那道身影，尤其是那双眼睛……
像，太像了！
是苏小婉么？
不，不可能！
她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武功？
震惊、疑惑、伤势带来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他心神巨震。
“保护将军！撤！快撤！”忠心的部下拼死断后。
兵败如山倒。
在铁血盟摧枯拉朽的攻势下，肖辰军刚刚提振的士气被彻底打散，伤亡惨重。
只能丢弃刚刚血战夺下的阵地，狼狈不堪地向后溃退。
站在残破的城头上，苏小婉俯瞰着溃逃的敌军，抬手拂去枪缨上的血珠。
身后，铁血盟的兄弟们发出了胜利的咆哮，声震四野。
……
残阳如血，映照着败退的残兵。
肖辰在亲卫的护送下，一路疾行，试图摆脱追兵。
在率军返回根据地的路上，他们途经一片荒凉破败的村落。
这片死寂的荒村，与刚刚经历的惨烈厮杀形成了可怖的对照。
残垣断壁间，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的女子正要被一个兵痞欺凌。
那女子眼神空洞，如同破碎的玩偶。
肖辰本欲无视，杀人如麻的他早已心硬如铁。
但或许是刚刚手刃仇人，心境略有松动。
或许是失去双亲的痛楚让他对失去有了片刻的共鸣。
又或许，只是那女子隐约熟悉的轮廓让他心中一动。
他勒马停住，鬼使神差地呵斥了兵痞。
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虽污秽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妩媚风情的脸。
她正是被当作弃子，受尽磨难、辗转流落的柳如烟。
柳如烟看清来人，竟对他还是满腔爱意，随即转化为一种复杂的、看到救命稻草般的哀怜。
她藏起来了自己对他的哀怨，祈求他多看她几眼。
“辰郎……将……将军！”
她匍匐在地，哭泣着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声音嘶哑，字字血泪。
肖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他曾利用、欣赏其美貌与心机，最后又毫不留情抛弃的女人。
如今像一团烂泥般瘫在自己马前。
他一向杀伐果断，此刻心中却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淡漠的怜悯。
这怜悯并非源于爱或愧疚，更像是一个强者对脚下蝼蚁偶然生出的一丝兴趣。
或者说，是巨大创伤后情感短暂错位的宣泄口。
“带她回去，收拾干净。”他声音沙哑，不带什么感情地命令道。
而那名兵痞也被肖辰杀死。
左右侍卫虽觉意外，但不敢违抗。
是夜，肖辰因伤势过重和连日奔波，早早歇下。
柳如烟被清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旧衣，虽然瘦削憔悴，却依稀恢复了往日几分颜色。
她端着一碗参汤，以感谢和叙旧为名，进入了肖辰的营帐。
她看着榻上那个即使重伤沉睡依旧眉宇紧锁、俊美却透着凌厉霸气的男人。
柳如烟眼中泪水涟涟，诉说着往日情意和自己的悔恨，言辞恳切，姿态卑微如尘。
“辰郎……如烟如今别无他求，只求能留在你身边，为奴为婢……我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人啊……”
她哭泣着，想依偎过去。
肖辰重伤之下意识模糊，加之柳如烟看起来无害，他虽本能地保留着一丝警惕。
但更多的是对身体状况的无力和对过往一丝模糊印象的放任。
他想到了深爱他愿意为他死的阿依莎。
他并未推开柳如烟。
柳如烟便伺候他睡下。
营帐内烛火昏黄，映照着肖辰毫无防备的睡颜。
柳如烟看着他这张曾让她痴迷疯狂、也让她坠入地狱的脸。
白天的柔弱可怜瞬间消失殆尽！
她的眼神变得疯狂而恶毒。
里面淬满了被利用、被抛弃、被凌辱的所有恨意！
她想起自己是如何从一颗棋子变成弃子。
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肖辰……你毁了我……
利用我，抛弃我！
可我是多么爱你啊！
你又为何不能只爱我一人?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你永远高高在上……
现在，也该你尝尝痛苦的滋味了！
她眼中狠戾之色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磨得极其尖锐的、隐藏许久的银簪。
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肖辰脖颈最脆弱处狠狠刺下！
“呃——！”肖辰在剧痛中猛地睁眼，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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