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的瞳孔也是微微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光质虚影所蕴含的灵性是何等的磅礴与古老,但其核心意志,却又如此的稚嫩与空白。
就像……一个刚刚拥有了灵魂的婴儿,拥有着神魔般的力量,却只有最本初的认知。
那光质的婴儿虚影似乎感应到了外界众多的目光,它微微动了动,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两团旋转的、蕴含着无数细碎星辉与文字流光的漩涡。
它好奇地“看”了看周围,目光扫过惊愕的行动队员,扫过面色凝重的玄武,最后,落在了离它最近的陈科和刘芯彤身上。
当它的“目光”触及陈科时,那星辉文字流转的漩涡微微加速,传递出一种孺慕与依赖的情绪。
它伸出那双同样由光凝聚成的小手,似乎想要触碰陈科。
陈科看着它,千年冰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温柔的神色。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光质的小手上。
没有实质的触感,只有一股温暖纯净的灵性交融。
然后,那书灵婴儿的虚影,转向了刘芯彤。
它“看”着她嘴角尚未完全擦干净的血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那星辉漩涡的流转似乎停滞了一瞬,传递出一种模糊的、类似于“担忧”和“难过”的情绪。
它朝着刘芯彤的方向,笨拙地、试探性地,挪动了一下。
刘芯彤怔住了。
看着这个由无数故事执念汇聚、最终在她与陈科共同努力下诞生的灵体,看着她与陈科力量的结合与引导下做出的“共生”选择,看着她此刻流露出的纯粹关切,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心头。
那不是对力量的敬畏,也不是对异类的疏离,而是一种……类似于母亲看到自己孩子般的、混杂着怜爱与责任的心疼。
她下意识地,也伸出了手。
那书灵婴儿的虚影,如同归巢的雏鸟,轻轻地、虚虚地“靠”了过来,用那光质的额头,蹭了蹭刘芯彤的掌心。
一股温暖、平和、带着淡淡墨香与无数故事回响的灵性波动,如同春风般拂过刘芯彤的身心,她体内的伤势似乎都在这一刻减轻了许多。
这一幕,安静而神圣。
行动小队的成员们彻底沉默了,他们手中的装备不知何时已经垂落。眼前的景象,颠覆了他们过往所有的认知和训练。
这哪里是什么需要收容的“怪物”?这分明是一个刚刚诞生、需要引导和保护的……灵性生命。
玄武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陈科,眼神无比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陈科所谓的“渡化”与“共生”究竟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陈科始终坚持他那套看似迂腐的理念。
那不是软弱,而是一种更深邃、更负责的……道。
那书灵婴儿的虚影在蹭了蹭刘芯彤之后,似乎耗尽了刚刚凝聚的力量,它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身影开始变得淡薄,最终化作点点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了那本《聊斋》古本之中。
书页轻轻合拢,光芒内敛,古本恢复成那副看似寻常的模样,安静地躺在陈科手中。
但所有人都知道,它不一样了。
洞窟内,只剩下灵泉汩汩的流淌声,以及众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陈科抬起眼,再次看向玄武,语气平静:“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合作’的基础了。”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行动队员。
“以及,关于我搭档受伤的……赔偿问题。”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这一次,不再是谈论“越界的代价”,而是确立“规则的边界”。
玄武看着陈科,又看了一眼他身旁虽然受伤却脊背挺直、眼神锐利的刘芯彤,还有他手中那本蕴含着初生书灵的古本。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异管局与闲云轩的关系,必须重新定义。
他缓缓点了点头,语气郑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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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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