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已成,闲云轩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丝紧绷,只待那不知会从何处射来的冷箭。
等待的日子,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山雨欲来前的凝滞。
庭院里,连风都似乎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刻意维持的平静。
然而,该来的,终究避不开。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感官最为敏锐的小白狐。
那是一个雾气氤氲的清晨,天光未大亮,庭院还笼罩在一片青灰色的朦胧之中。
小白狐原本蜷缩在房梁的阴影里假寐,耳朵却突然机警地竖起,喉咙里发出极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呜”声。
它那双琉璃般的眼瞳,死死盯住院墙之外的某个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刻,正在庭院中借着晨曦微光练习灵纹掌控的刘芯彤,以及在内室静坐调息的陈科,都心有所感,齐齐抬起了头。
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极不舒服的“沙沙”声,正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声音初时微弱,如同春蚕食叶,但很快便密集起来,像是无数片枯叶在狂风中摩擦,又像是某种多足生物在暗处集体爬行,听得人头皮发麻。
声音的来源,是乌鸦。
起初只是三五只,如同不祥的墨点,落在闲云轩外围的屋檐、电线杆和邻家的树梢上。
它们并不聒噪,只是静静地站着,歪着头,用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这座被阵法灵光隐隐笼罩的院落。
但很快,更多的乌鸦从城市各个角落飞来,黑压压一片,如同移动的乌云,汇聚在闲云轩上空盘旋。
它们依旧不叫,只是扑棱翅膀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那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阳光被遮挡,院落内光线骤然暗淡,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阴冷。
这不是自然的鸟群聚集。
这些乌鸦的眼神呆滞而统一,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它们身上缠绕着一股极其淡薄、却带着明显邪异与恶念的能量波动,如同附骨之疽,污染着周遭的空气。
“那些乌鸦……”秋容的虚影从藏书阁飘出,看着天空那黑压压的景象,灵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它们身上有股……很讨厌的味道!”
小谢紧随其后,气质沉静的她此刻也蹙起了秀眉:“它们在窥探。很多双眼睛。”
青凤不知何时也已来到庭院,她望着天空那诡异的鸦群,红衣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愈发醒目,眼神冰冷:“控物邪术,上不得台面的伎俩,用来扰人心神,试探虚实。”
刘芯彤散去指尖凝聚的灵光,走到陈科身边,低声道:“是司徒礼?还是‘拾遗会’?”
“试探而已。”陈科站在廊下,目光平静地扫过天空那令人窒息的鸦群,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想看看我们的反应,摸摸阵法的深浅。”
他话音刚落,天空中那盘旋的鸦群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指令,骤然发生了变化!
它们不再只是沉默地盘旋,而是开始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
那叫声并非寻常乌鸦的“呱呱”声,而是更加凄厉、扭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怨毒与诅咒,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向人的耳膜与心神!
“呱——!!呀——!!”
噪音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闲云轩的守护阵法。
阵法灵光被动激发,在院落上空形成一层淡薄却坚韧的无形屏障,将那蕴含着邪异力量的鸦鸣大部分隔绝在外。但依旧有少量穿透进来,回荡在庭院中,扰得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
小谢和秋容的虚影微微晃动,显然受到了一些影响。小白狐焦躁地在梁上踱步,龇着牙,发出低吼。连后院的花海,似乎都在那邪异鸦鸣下微微蜷缩。
这还只是开始。
部分乌鸦开始如同自杀般,悍不畏死地俯冲下来,用身体狠狠撞击那层无形的阵法屏障!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黑色的羽毛混合着点点暗红色的血迹在屏障上炸开,如同绽放的邪恶之花。
那邪异的能量随着撞击,试图腐蚀、渗透屏障。
阵法依旧稳固,但维持阵法运转的灵力消耗,却在明显加剧。
这是一种极其恶心人的消耗战,用这些被操控的、廉价的乌鸦性命,来磨损闲云轩的防御。
“不能这样下去。”刘芯彤脸色微沉,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玉符上,“它们在消耗我们的力量。”
陈科点了点头,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冷意。
被动防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没有去攻击那些乌鸦——那毫无意义,只是浪费力气。
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瞬间锁定了那操控鸦群的那丝邪异能量的核心源头——并非某一只特定的乌鸦,而是弥漫在整个鸦群之中,如同一个分布式的神经网络。
擒贼先擒王,或者……断其根源。
陈科向前踏出一步,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而凌厉的剑诀。
他周身并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气势,反而所有的气息都瞬间内敛,凝聚于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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