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歇,天光透过云层漏下几缕微光,给老宅的飞檐镀上一层冷白。沈少卿握着那枚兰花玉佩,指尖能感受到玉质的温润,可那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总让他心头悬着一丝异样。
“这密道通向哪里?”他转向老管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管家扑通跪倒在地,花白的头发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先生饶命!小的……小的也是今早才知道有这密道啊!”
张万堂脸色铁青,一脚踹在管家肩上:“废物!老宅的事你竟敢隐瞒?”
“老爷息怒!”管家哭喊道,“这密道是当年老太爷建的,说是以防战乱,后来就封死了,谁也没再动过……”
沈少卿没理会主仆间的争执,他俯身看向那个黑洞口,火折子的光在里面摇曳,映出潮湿的砖石壁。他唤来两个张府的仆役:“拿些油灯来,随我下去看看。”
张启山突然开口,声音发紧:“沈先生,下面危险,要不……”
“新郎官不想知道新娘的去向?”沈少卿瞥了他一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锋,“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
张启山瞬间语塞,脸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沈少卿将这细节记在心里,接过仆役递来的油灯,弯腰钻进了密道。
通道比想象中更窄,仅能容一人匍匐前行。砖石上布满青苔,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偶尔能摸到黏滑的蛛网。沈少卿放缓呼吸,仔细留意着四周——墙壁上有几处刻痕,像是指甲划过的印记,边缘还很新,显然不久前有人经过。
约莫爬了半盏茶的功夫,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他加快速度,终于从一个低矮的出口钻了出来,发现自己竟站在老宅后墙外侧的一片竹林里。出口被茂密的竹枝遮掩,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竹林深处隐约有脚印,沈少卿顺着痕迹走去,发现脚印在一处斜坡前消失了。坡下是条窄巷,通往苏州城的西市方向。他俯身查看,泥土里混着几片细碎的绸缎,颜色鲜亮,倒像是新娘嫁衣上的料子。
“看来林小姐是自己走的。”沈少卿喃喃自语,指尖捻起那片绸缎,“可她为何要藏在密道里?又为何偏偏选在新婚夜?”
回到婚房时,张万堂正坐在太师椅上猛灌茶水,见他回来,慌忙起身:“沈先生,有眉目了?”
“密道通往后墙竹林,”沈少卿将绸缎递给他,“令媳应该是从这里离开的,往城西去了。”
张万堂脸色煞白:“城西?那丫头去那里做什么?”
“或许该问问,令媳嫁入张家之前,与城西有什么渊源。”沈少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张公子,你与林小姐婚前见过几次?她可有什么异常?”
张启山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见过……三次。都是在宴会上,她……她话不多,看着挺温顺的。”
“温顺的女子,会在新婚夜钻密道跑掉?”沈少卿追问,“她的陪嫁丫鬟呢?”
一提丫鬟,张府的人才想起,陪新娘过来的两个丫鬟从昨夜起就没了踪影。
“派人去城西查,”沈少卿对张万堂道,“重点查药铺、旧宅,尤其是与兰花玉佩有关的人家。”他顿了顿,看向老管家,“把你知道的关于老太爷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老管家瘫坐在地,断断续续道出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张家祖上曾是苏州知府,到了老太爷那辈,家道中落,却偏生看上了城郊一位姓苏的绣娘。那绣娘已有婚约,老太爷仗着权势强抢过来,还诬陷绣娘的未婚夫偷盗,打断了对方的腿。绣娘被关在老宅里,不到一年就病死了,临死前抱着一块自己绣的兰花帕子,眼睛都没闭。
“那绣娘……会不会与这玉佩有关?”张万堂声音发颤。
“兰花玉佩,绣娘的兰花帕子,”沈少卿指尖敲击着桌面,“这未必是巧合。林小姐的父亲是现任知府,她若想查当年的旧案,有的是办法。”
正说着,一个仆役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沈先生,城西那边传来消息,说……说今早有人看到林小姐进了苏记药铺!”
“苏记药铺?”老管家猛地抬头,“那是……那是当年苏绣娘本家的铺子啊!”
沈少卿眼神一凛:“备车,去苏记药铺。”
苏记药铺在城西一条老巷里,门面不大,门楣上的“苏记”二字已有些斑驳。沈少卿推门进去时,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与玉佩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药铺里只有一个穿青布衫的年轻掌柜,正低头碾药。见有人进来,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却带着警惕的眼睛。
“请问,今早可有位穿嫁衣的女子来过?”沈少卿开门见山。
年轻掌柜手一顿,碾药的杵子停在石臼里:“没见过。”
“她或许戴着这样一枚玉佩。”沈少卿拿出那枚兰花佩。
掌柜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药架,药罐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是谁?”他声音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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