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天际,那洪荒古老的气息由远及近,初时缥缈,转瞬便如实质般压迫而来。云层自行向两侧排开,并非被力量强行撕裂,而是仿佛在敬畏地为其让路。一艘通体由某种青灰色未知木材打造、造型古朴、船首雕刻着玄鸟图腾的巨型楼船,缓缓穿透云层,显露出庞然的身形。
楼船并无帆桨,船身自然流转着淡淡的清辉,散发出历经万古沧桑的厚重气息。船体之上,隐约可见一些身着玄色道袍、气息沉凝的身影肃然而立,他们的力量体系与当前世界的武道、仙道乃至佛法儒术皆迥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贴近某种本源法则。
“是‘玄元道舟’!”儒门大儒王明阳脸色微变,低声惊呼,“传说中早已避世不出的‘玄元古宗’!他们竟然真的还存在,而且在此刻现世了!”
玄元古宗!这个名字,对于渡难、冷凝锋等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而言,并不完全陌生。那是在上古时期便已存在、曾在此界留下过辉煌传说、却又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整体隐遁的神秘宗门。其传承之久远,底蕴之深厚,远超当今世上任何已知势力!
楼船悬停于京城外围上空,与刚刚成立的“护世盟”众人遥遥相对。一道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老者声音,自船中传出,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耳边:
“玄元宗,掌教玄玑子,携门人,见过此界诸位道友。”
声音落下,一位身着玄色八卦道袍、面容清癯、长须垂胸、手持一柄白玉拂尘的老者,凭空出现在船首。他气息渊深如海,看似平和,却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其实力,赫然也达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境地,绝不逊于方才融合状态下的沈渊与顾清风!
玄玑子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尤其在沈渊、顾清风以及下方萎靡不振的雨化田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沈渊身上,微微颔首:“方才此地爆发的‘归墟’与‘寂灭’之力,以及那域外邪魔的气息,惊动了吾等沉眠。看来,此界确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
他话语中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审视意味,仿佛在评估着眼前这一切的价值。
沈渊踏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晚辈沈渊,见过玄玑子前辈。正如前辈所言,域外‘星骸’本体将至,欲行灭世。我等已成立‘护世盟’,誓死守护此界。不知玄元宗此刻现身,是敌是友?”
他直接点明核心,没有绕任何圈子。
玄玑子抚须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高深莫测:“敌友之分,在于立场,亦在于……价值。我玄元宗避世万载,只为参悟大道,超脱此方天地束缚。如今‘星骸’降临,虽是劫难,却也是……契机。”
他目光转向下方皇城,那受创的龙脉以及皇帝寝宫方向:“吾宗古籍有载,‘星骸’乃‘万界之癌’,其核心蕴含着最本源的‘混乱’与‘吞噬’法则。若能得其核心,加以炼化,或可助吾宗参透‘有无’之妙,打开通往更高层次世界的……门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玄元宗的目的,竟然并非单纯守护或对抗,而是想火中取栗,夺取“星骸”核心,用以实现他们超脱此界的夙愿!
“至于尔等成立的这‘护世盟’……”玄玑子目光再次扫过沈渊等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俯视,“心意可嘉,然力量……终究浅薄了些。若要对抗‘星骸’本体,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吾宗可以出手,甚至可以作为‘护世盟’的主导力量,带领尔等共抗强敌。但有两个条件。”
“第一,抗击‘星骸’期间,此界一切资源,包括龙脉气运、各方传承、乃至尔等自身,需优先供我玄元宗调配,以应对大战消耗,并布置‘周天炼魔大阵’,为最终夺取‘星骸’核心做准备。”
“第二,待‘星骸’伏诛,其核心本源,需归我玄元宗所有。此界……可由尔等自治,但我玄元宗需享有超然地位,不受任何约束。”
这条件,可谓苛刻至极!几乎是要将整个世界的资源与未来,都绑在玄元宗的战车上,成为他们实现超脱野心的垫脚石与养分!甚至隐隐有将沈渊、顾清风这等强者也视为“资源”的意味!
“荒谬!”海外剑修冷凝锋第一个冷声反对,剑气勃发,“我等联合,是为护世,而非成为你玄元宗奴仆!‘星骸’核心乃灭世之源,凶险异常,岂是尔等可以随意觊觎炼化之物?!”
佛门渡难也口宣佛号,面色凝重:“阿弥陀佛。贪念一起,恐招致更大灾祸。玄玑子道友,还请三思。”
就连儒门王明阳也皱紧了眉头,显然无法接受这等条件。
刚刚凝聚的“护世盟”,因玄元宗的强势介入与苛刻要求,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沈渊与顾清风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冷意。玄元宗的到来,非但不是助力,反而可能成为一个更危险的变数。他们的目标与“护世盟”守护此界的初衷,从根本上就存在着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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