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眼中的光彻底黯淡下去。巨大的痛苦和失落几乎将他淹没。
他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朝吴所畏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想要抓住眼前这个人。
他原本平静的声音此刻带上了一丝近乎乞求的转变,看着他,眼里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委屈和脆弱:
“畏畏……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池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以前跟我说过的,我们上辈子就在一起,你还为了我……”
话没说完,就被吴所畏冷硬地打断。
“够了!”
他的声音像被寒风吹裂的冰面,带着脆生生的冷意。
“这么荒谬的话你竟然也相信?!”
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再次刺痛池骋那本就破碎的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带着卑微的祈求开口:
“畏畏,我……我可以抱抱你吗?”
吴所畏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看着那只伸过来的、骨节分明却微微颤抖的手,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剧烈地挣扎了一下,但最终,那点微澜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他猛地侧过身,避开了池骋的触碰,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仓皇和决绝。
那只悬在空中的手,就这么孤零零地、尴尬地停在了离吴所畏咫尺之遥的地方。
指尖微微蜷缩着,透着无尽的落寞和绝望。
池骋像是努力在忍耐着什么,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他极其缓慢地收回了手,嘴角,扯起一丝苦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自嘲和深入骨髓的悲凉。
“你现在不清醒,先冷静冷静吧……”
此刻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他缓缓抬起眼,深深地望了吴所畏一眼,那眼神裹着太多东西:
未说出口的委屈,被碾碎的期待,还有一丝不肯死心的眷恋,像揉乱的线团,缠得人心里发紧。
他踉跄着转身,高大的背影在门口的光线下,显得前所未有的佝偻和孤单。
门,轻轻地关上了,隔绝了两个世界。
吴所畏维持着侧身的姿势,久久未动。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和紧紧攥着被单的手,泄露了他内心并非表面的平静无波。
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砸在雪白的被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池骋几乎是凭着本能坐进了驾驶座。车门关上的瞬间,那被强行压抑在胸腔里的巨大悲恸轰然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窒息的疼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想抽烟,迫切地需要尼古丁来麻痹这撕心裂肺的痛楚。
颤抖的手摸索出烟盒和打火机,指尖却抖得厉害,几次试图按下打火机,
“咔哒、咔哒”的声响在死寂的车厢里格外刺耳,那小小的火苗却始终无法点燃。
“咔哒……咔哒……”
徒劳的声响,像是在嘲笑着他的狼狈和无助。
他看着车窗前虚无的空气,仿佛透过它看到了那个决绝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像是梗在喉咙里,酸涩又难听,每一个字都带着钻心般的痛楚:
“畏畏,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声音很轻却蕴含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绝望。
没人回答,只有冰冷的车窗映出他空洞到令人心悸的眼睛。
终于,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他猩红的眼角滚落,沿着冷峻却憔悴的脸颊滑下,
砸在他颤抖的、握着打火机的手背上。那灼热的触感,烫得他指尖一缩。
他愣住了。
一滴泪?
他竟然……哭了?!
池骋茫然地看着手背上那点微小的湿痕,仿佛不认识它。
他池骋,骄傲了半辈子,从未为谁低过头,更从未为谁落过泪。
哪怕当年汪硕离开,他也只是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醒来后依旧是那个刀枪不入的池骋。
可为什么?为什么才认识吴所畏不过短短数日?为什么听到他说那些话,心会像被生生剜走一块肉那样痛?
为什么看着他平静地说分手,看着他决绝地避开自己的触碰,会让他疼到窒息,疼到连灵魂都在颤抖?
这陌生的、汹涌的、几乎将他溺毙的疼痛,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吴所畏说出分手的那一刻,仿佛带走了他世界里所有的光和热,只留下刺骨的寒冷和一片狼藉的心碎。
这滴迟来的泪,是骄傲堡垒崩塌的碎片,是那场名为“吴所畏”的风暴过后,唯一留下的、滚烫的残骸。
他颓然地将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
整个身体绷紧到极致,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叫嚣着痛苦,却被他的意志死死锁住。
喉结死死地卡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牙关紧咬到极限,下颚绷出冷硬的线条,腮边的肌肉因极度的克制而微微隆起、颤抖。
没有一丝抽泣,没有一丝呜咽,甚至连呼吸都微弱得几近停滞。
只有那汹涌的泪水,失去了所有外在的波澜,无声地汹涌而出,
顺着脸颊滑落,车窗外的世界彻底扭曲、模糊,化作一片冰冷混沌的光影。
这极致的隐忍,比任何嚎啕都更显惨烈。
那默然滑落的灼热液滴,是从轰然碎裂的骄傲堡垒里,渗出来的滚烫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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