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第四日，阳光一如既往地慷慨倾洒在星露谷。凡·斯塔布斯完成了上午的农活，感觉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闲适的期待。他仔细检查了带给潘妮和孩子们的礼物：用柔软手帕包裹着的几枚色泽温润、花纹独特的贝壳，以及那罐他亲手烤制的、密封好的野莓蜂蜜饼干。他甚至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浅色衬衫，以示对这次小小聚会的尊重。
下午两点左右，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背上背包，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北边的山区走去。河流的浅滩区就在煤矿森林的边缘，离莱纳斯的帐篷不远，是一处水清且浅、铺满了光滑鹅卵石的安静角落。
还没走到近前，孩童清脆的笑声和潺潺的流水声就已经交织在一起传来。凡加快脚步，转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
潘妮正坐在岸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膝上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但她显然并没在阅读，而是微笑着注视着河里。文森特和贾斯正卷着裤腿，小心翼翼地在水里走着，时不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互相展示，或者因为一条快速游过的小鱼而发出惊喜的低呼。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水面上洒下粼粼金光，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看来我赶上派对了？”凡走近了些，笑着打招呼。
“凡叔叔！”文森特最先发现他，兴奋地举起手里一块湿漉漉的、带着白色条纹的深色石头给他看。
贾斯也抬起头，脸上带着腼腆但开心的笑容：“嗨，凡先生。”
潘妮闻声转过头，看到凡，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她合上书，站起身：“凡，你来了。很高兴你能来。”她的目光落在他背着的背包上，“其实真的不用特意准备什么的。”
“只是一点小心意，给孩子们的。”凡笑着从背包里先拿出那个玻璃罐。金色的饼干和紫色的野莓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我自己烤的饼干，希望合你们的口味。”
“哇！饼干！”文森特的眼睛立刻亮了，拉着贾斯就想从水里上来。
“小心点，文森特，先把脚擦干。”潘妮温柔地提醒道，然后走上前接过罐子，打开密封盖，一股混合了蜂蜜和莓果的甜香瞬间飘散出来。“闻起来棒极了，凡。谢谢你，这太贴心了。”
她给每个孩子分了两块饼干。文森特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嚼得嘎吱响，腮帮子鼓鼓的，含混不清地说着“好吃！”。贾斯则小口地咬着，细细品味，然后用力地点点头，用行动表示认可。
看着孩子们满足的样子，凡和潘妮相视一笑。凡这才拿出另一个小包，递给潘妮：“在海边散步时看到的，觉得花纹很特别，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潘妮有些惊讶地接过，小心地打开手帕，看到那几枚精心挑选的贝壳时，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流露出真正的喜悦。“哦……太美了。这块乳白色的，像月亮一样……还有这个螺旋的……”她仔细地看着每一枚，指尖轻轻拂过贝壳表面的纹理，“谢谢你，凡。我很喜欢。我真的……很喜欢收集这些。”
她的感谢真诚而温暖，让凡觉得下午的阳光仿佛更暖和了些。
孩子们吃完饼干，又活力十足地跑回水里玩耍。凡和潘妮则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看着他们。气氛轻松而自然。他们聊着天，话题像河水一样缓缓流淌。聊星露谷的夏天，聊孩子们的天真趣事，聊潘妮教他们读书识字时的小小挑战，也聊凡的农场和那些调皮的动物。
“小星星最近怎么样？”潘妮问起那只奶牛，她记得凡提起过这个名字。
“好得很，每天都能提供一大桶奶。将军还是那么威风凛凛，下的蛋也最大。”凡笑着说，“铜壶嘛，除了吃和睡，最大的爱好就是在我干活时绊我的脚。”
潘妮被他的话逗笑了，笑声轻柔得像掠过河面的微风。“听起来它们把你的生活填得很满。”
“确实如此，而且乐在其中。”凡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玩水的孩子，“这里的生活和城市里完全不同。更……真实。每一种收获，无论是地里的作物，还是桶里的牛奶，甚至是一次这样的午后闲谈，都让人觉得踏实。”
潘妮沉默了片刻，轻轻地说：“是啊。简单，但珍贵。”她的目光也投向文森特和贾斯，眼神里包含着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关爱，有温柔，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对未来的淡淡忧虑，但这些都融化在夏日的阳光里，没有说出口。
凡没有追问。他只是享受着当下的宁静，感受着微风拂过皮肤的温度，听着流水和笑语。这种无需多言的默契，本身就是一种舒适的交流。
过了一会儿，潘妮起身去照看孩子们，提醒他们不要太往河中心去。凡则脱下鞋袜，也卷起裤腿，踩进了凉爽的河水里。河水清澈见底，冲刷着脚踝，十分惬意。他陪着文森特和贾斯一起找石头，给他们看如何分辨石英，还笨拙地试图帮他们围堵一条总是溜走的小鱼，惹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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