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悦宫宴会厅内,空气仿佛在陆墨染那句“十万,我要了”之后凝固了刹那。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原本对那块黝黑“废料”不屑一顾的富豪和珠宝商,都带着惊诧、疑惑和一丝看好戏的玩味,聚焦在了这个近期风头正劲的陆家大小姐身上。
十万,对于在场众人不过是零花钱,但赌一块公认的废料,这行为本身,更像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标新立异,或是……某种失心疯?
陆墨染无视周遭的目光,径直走到那块石头前。越是靠近,那股诡异的、冰冷的吸引力就越是清晰,仿佛石头内部有什么东西在与她产生共鸣。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面上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艺术品般的专注,伸出手指,轻轻拂过粗糙冰冷的皮壳。
这个动作,在行家眼里更是外行至极。真正的赌石高手,靠的是看砂皮、辨松花、查蟒带、打灯观水头,哪有这样“抚摸”的?
人群中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
叶枭站在不远处,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幽深地注视着陆墨染的一举一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光。秦风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半步,低语:“叶少,那块料子,根据我们之前的扫描,内部结构杂乱,出绿概率极低,几乎可以断定是废料。”
叶枭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但目光并未从陆墨染身上移开。他看的不是石头,是人。他想知道,她这看似冲动的举动,背后是纯粹的直觉,还是……别的什么?
“陆小姐好眼光。”拍卖师反应很快,立刻笑着圆场,“赌石赌石,玩的就是心跳和缘分!既然陆小姐与这块石头有缘,那我们现场解石,让大家一起见证奇迹如何?”他这话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可以。”陆墨染淡淡应道,退开几步,将场地让给了解石师傅。
切割机再次轰鸣起来,刺耳的声音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这一次,关注度甚至超过了之前那块高价蒙头料,因为大家都想看看,这位陆大小姐,是会闹个大笑话,还是真能走狗屎运。
锋利的金刚砂锯片缓缓切入黝黑的皮壳,石屑纷飞。陆墨染表面镇定,实则心脏也微微悬起。她赌的不是石头,而是那股诡异的“吸引力”,以及……背后可能隐藏的叶枭的试探。这步棋,险之又险。
“嗤——咔……”
随着一片较大的石壳被切开脱落,解石师傅用水冲洗切口,凑近一看,随即摇了摇头,大声道:“垮了!白肉底,杂质多,砖头料!”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哄笑和议论。
“果然是个外行!”
“十万块听个响,陆家小姐真是阔绰。”
“看来商场得意,赌场失意啊哈哈……”
陆墨染看着那灰白夹杂黑色杂质的切口,心中那诡异的吸引力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戏弄的冰冷愤怒。不是对石头,而是对那莫名出现又消失的“感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引导?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叶枭,却见叶枭也正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甚至微微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嘴角那抹弧度似笑非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
陆墨染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明白了,这或许根本就是一个针对她的、拙劣的试探陷阱!那块石头,可能早就被动了手脚,所谓的“吸引力”,说不定是某种她尚未察觉的催眠或心理暗示!叶枭在观察她的反应,观察她是否会暴露“异常”!
极致的屈辱和警惕让她指尖发凉,但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丝无所谓的淡笑,对拍卖师道:“看来缘分没到。十万块,就当为慈善做贡献了。”
她表现得云淡风轻,试图挽回一丝颜面,但心底的寒意却愈发浓重。叶枭的“拭目以待”,比她想象的更加无所不用其极!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那间看管森严的私立医院特殊监护病房内。
已经被医学判定为“脑死亡”、靠仪器维持着最基本生命体征的陆玲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如同一具精致的傀儡。病房内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窗外夜色深沉。
然而,在那片医学无法探知的、属于畸变系统残骸和怨念聚合体的意识深渊里,却正上演着截然不同的疯狂!
陆玲珑残存的那一丝被怨恨和执念扭曲的意识,如同困在琥珀中的毒虫,正通过一种诡异的方式,“观看”着铂悦宫宴会厅内发生的一切!她看到了陆墨染成为焦点,看到了叶枭的目光停留在陆墨染身上,更看到了陆墨染“故作镇定”地赌石、失败、被嘲笑的全过程!
“啊啊啊——贱人!贱人!出风头!勾引叶枭哥哥!凭什么!那本该是我的!我的!”极致的嫉妒和怨恨,如同毒焰般灼烧着她残存的意识。她看到陆墨染赌垮,非但没有快感,反而更加愤怒,因为这意味着陆墨染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出丑到底,反而用“慈善”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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