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艺术中心，灯火辉煌，名流云集。亚太当代艺术珍品夜拍的预展现场，空气里弥漫着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在暗中交锋，评估着展品，也评估着彼此。
陆墨染穿着一身剪裁优雅的月白色旗袍，由陆明远和林婉如陪着，出现在会场入口。她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病后的苍白，但眼神清亮，步伐从容，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有好奇，有探究，更有不少之前听闻过她在叶氏会议上传闻的人，投来审视的视线。
陆明远挺直了腰板，脸上有光。林婉如则有些紧张，挽着女儿的手臂微微用力。苏茜和几个名媛站在不远处，看着被父母簇拥、俨然成为焦点的陆墨染，酸得牙根痒痒，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明目张胆地嘲讽。
陆墨染对周围的视线视若无睹，她的注意力早已被展厅内那些散发着各异能量波动的艺术品吸引。在她此刻的“视野”里，这些画作、雕塑、古董，不再仅仅是视觉的盛宴，更是一个个蕴含着历史、能量、甚至秘密的信息体。色彩、笔触、材质、微小的裂纹、几乎不可察觉的能量残留……所有细节在她眼中都被无限放大、分析、关联。
叶枭提供的“知识钥匙”和她自身觉醒的洞察力完美融合，让她仿佛自带了一个超级艺术鉴定AI外加能量探测雷达。这种感觉，荒诞又强大。
她看似随意地漫步在展品之间，偶尔在某件作品前驻足，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陆明远和林婉如亦步亦趋，不敢打扰。
“墨染，有喜欢的吗？尽管说。”陆明远低声问道，语气带着讨好。他现在巴不得女儿能看中什么，彰显一下陆家的眼光和财力。
陆墨染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幅悬挂在相对偏僻角落、略显黯淡的风景画上。画的是黄昏下的乡村小路，笔法朴实，色彩沉郁，署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起拍价也低得可怜，在众多炫目的当代艺术品中毫不起眼。
但在陆墨染的“眼”中，这幅画却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息。画布纤维的老化程度远超标注的年代，颜料层下隐藏着极其细微的、与表层签名截然不同的笔触韵律，更重要的是，画面深处，那抹看似随意的夕阳余晖中，隐隐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灵性波动！这种波动，与她感应过的某些古老法器类似！
这是一幅被严重低估、甚至可能是被刻意伪装过的古画！其真正价值，远超起拍价百倍！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尖锐、带着刻意讨好意味的女声在旁边响起：“哎呀，墨染妹妹也对这幅画感兴趣？这画看着有点……旧啊，不太符合现在的审美吧？”
是苏茜。她挽着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堆着假笑。那男人是苏茜新搭上的男友，家里做建材生意，姓赵，仗着有几个钱，眼神里满是优越感。
陆墨染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开口：“审美因人而异。我觉得这画，意境深远。”
苏茜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僵。她身边的赵公子却嗤笑一声，用自以为很低、实则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对苏茜说：“宝贝儿，这种乡下土包子画，也就骗骗不懂行的。你看那颜色，灰扑扑的，送我挂厕所都嫌晦气。你要喜欢画，待会儿哥给你拍那幅《炽烈之梦》，那才叫艺术！够劲！”
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人发出低低的哄笑。陆明远脸色有些难看，林婉如更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陆墨染却仿佛没听见，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画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轻轻划动，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突然，她微微侧头，对身旁的陆明远轻声说：“爸，这幅画，我想拍下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了。
陆明远一愣，看了看那幅其貌不扬的画，又看了看女儿平静却坚定的眼神，一咬牙：“好！你喜欢就行！”
苏茜和赵公子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讥讽。赵公子更是大声道：“陆叔叔真是疼女儿啊！不过这种画，估计也没人跟你们争，底价就能拿下了吧？哈哈！”
预展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所有人都等着看陆家在正式拍卖会上，为那幅“破画”出价的“笑话”。
正式拍卖夜，气氛更加紧张。聚光灯下，拍卖师口若悬河，一件件拍品以惊人的价格成交。当那幅风景画被推上台时，果然引来一阵低低的窃笑和毫不掩饰的轻视。起拍价十万。
“十万！”陆明远按照女儿的意思，举牌。
场内一片寂静，没人跟进。拍卖师例行公事地询问：“十万第一次……十万第二次……”
赵公子搂着苏茜，笑嘻嘻地等着落槌看笑话。
就在拍卖师即将喊出第三次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二楼包厢方向传来：“二十万。”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叶枭不知何时坐在了包厢的阴影处，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神情淡漠。他居然为这幅“破画”出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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