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咎心中一沉,师傅果然知晓生死源金的来历!而且反应如此剧烈,显然那地方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他沉声道:“弟子当年亦是九死一生,侥幸得存。此物沉寂多年,昨夜之前,弟子皆不知其存在。”
无崖子死死地盯着段无咎,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半晌,他才缓缓靠回轮椅,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沧桑与一种认命般的无奈。
“罢了…天意…或许真是天意…”他颓然地闭上眼,片刻后复又睁开,眼中已恢复了之前的浑浊,但那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你能引动那东西的一丝力量,便证明你与此道有缘,或者说…已被其选中。此乃你之机缘,亦是…你之劫数!”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逍遥派…传承自上古道门一脉,祖师云遥子学究天人,所留典籍浩瀚如烟。关于你昨夜触及的境界,以及那‘源金’所代表的层次…派中确有零星记载,语嫣所言‘陆地神仙’,古称‘天人境’或‘元神境’,并非虚妄…”
段无咎精神大振!王语嫣、洛十九等人也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看向无崖子。
“然此境玄奥,非武道之巅峰,实乃…‘道’之始!”无崖子语出惊人,“世俗武者,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宗师之境,神意通明,内力通玄,已达凡俗极限。然人力终有穷尽,天地之力却无穷匮也!”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追忆:“欲突破此极限,需以自身之神魂为引,以精纯道基为桥,感召天地,引纳诸天元气入体,淬炼肉身,滋养神魂,最终…神与气合,气与身合,身与道合!此乃‘天人感应’之始,亦为陆地神仙境之门槛!”
“昨夜你引动的那股天地能量光柱,便是神魂强行感应天地,引动元气共鸣所致!”无崖子的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昨夜那冲霄的光柱,“此乃叩门之征!然而,真正的凶险,不在叩门之时,而在入门之后!”
他语气陡然转厉:“天地元气,磅礴浩瀚,属性迥异!或暴烈如火,或锋锐如金,或厚重如土,或滋养如木,或浩瀚如水…更有那幽冥死气、污秽魔息混杂其间!若无玄门正宗功法引导、若无强横肉身承载、若无坚韧神魂驾驭,引气入体无异于引火自焚!轻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重则神魂俱灭,肉身崩解,化为天地间一缕驳杂元气!”
段无咎听得后背发凉!昨夜若非那丝混沌调和之力护持,他强行引纳元气冲击壁垒,恐怕瞬间就会被狂暴的天地之力撕成碎片!他如今的惨状,正是强行引气反噬的明证!
“你如今之躯…”无崖子看向段无咎,目光带着一丝怜悯,“丹田濒碎,经脉寸裂,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盏,如何能承载奔腾江河般的天地元气?你那混沌之力虽玄妙,能调和修复,却过于微弱,如同涓涓细流,如何能疏导浩瀚江海?”
无崖子的话如同惊雷,在段无咎心中炸开,余音轰鸣。
“师傅!”段无咎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经脉的刺痛,声音带着急切与恳切,“逍遥派传承千古,底蕴深厚!弟子恳请师傅指点,何处可寻得这‘玄门正宗’的引气法门?灵鹫宫?或是聋哑谷所守护的传承?”他目光灼灼,如同即将溺毙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无崖子浑浊的目光扫过段无咎那布满血痕却异常坚定的脸,掠过他身后那群虽气息萎靡却眼神同样充满期盼的女子——王语嫣眼中的求知若渴,洛十九的忠诚坚毅,乃至木婉清那隐藏在冰冷下的关切…他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岁月沉淀的沧桑与一丝难言的无奈。
“灵鹫宫…”无崖子缓缓吐出这三个字,眼神变得极其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座缥缈于云端的宫殿,“…那里确有逍遥派最核心的传承,甚至…可能留有祖师逍遥子关于‘天人境’的感悟手札…以及…一份至关重要的‘星图’…”
“星图?!”段无咎和王语嫣几乎同时低呼出声。王语嫣清亮的眸子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她博览群书,深知“星图”在道家传承中的地位,往往指向星辰运转、天地气机流转的无上奥秘!
“不错。”无崖子微微颔首,肯定了他们的猜测,但随即语气陡转低沉,“然而,灵鹫宫早已封山闭宫多年,自天山童姥…也就是我那位大师姐…失踪后,宫中由她亲传的‘九天九部’镇守,阵法森严,与世隔绝。外人想要进入,难如登天!除非…持有掌门七宝指环,并以无上内力激发指环核心,方能让那笼罩天山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阵’显出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落在了段无咎拇指上所戴的那枚古朴玄奥的指环上,正是逍遥派掌门信物——七宝指环!
段无咎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指环,冰凉的触感传来。这便是钥匙!
“至于聋哑谷…”无崖子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沉重,看向了身旁侍立的苏星河。“星河守护此地一生,他所守护的,并非仅仅是我这个残废的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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