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季延没有回头。他蹲在晶簇旁，手腕上的表盘泛着微弱的光。白幽靠在墙边，一手护住阿澈，另一只手紧握短刀。阿澈呼吸急促，但已不再喊疼。
“他们快到了。”白幽低声说。
季延没应声，指尖在表盘上快速滑动。俘虏的话仍在脑海中回响——北方气象站、活体运输、能源活性。这些线索拼在一起，指向一个事实：这块晶体不能毁，也不能留。
他重新启动扫描程序，将终端贴上晶体表面。蓝光再次亮起，数据开始滚动。这次浮现的不是影像，而是一张结构图。
“这是……”白幽眯起眼。
“反辐射屏障的设计图。”季延压低声音，“旧时代用来封锁高辐射区域的防护系统。”
空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三维模型，逐渐成形。可到了能源模块的位置，线条中断，颜色转为灰暗。
“缺了关键部分。”他说，“没有它，整个系统无法运行。”
白幽盯着那片空白，忽然转身，从箭囊抽出一支箭。她撕去外层皮条，拔掉箭羽，露出里面卷好的细铜丝。
“修弓时剩下的。”她递过去，“能用吗？”
季延接过，轻轻拉了一下。铜丝虽细却结实，表面略显发黑。他点头：“可以当导线，临时够用。”
“那还差什么？”
“需要权限。”他望着断裂处，“图纸被加密了，必须有匹配的密码才能补全。普通信号骗不过系统。”
两人沉默下来。远处的脚步声和金属摩擦声越来越清晰。
阿澈一直没动。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木牌，指尖轻抚边缘。那种温热感仍在，不再疼痛，倒像是某种共鸣，随心跳起伏。
他往前一步，伸手探向投影中残缺的位置。
“别碰！”白幽立刻出声。
阿澈没有停下。他将木牌轻轻按在模型中心。
刹那间，蓝光骤然增强。
整个洞穴瞬间明亮，连天花板的裂缝都清晰可见。数据如水流般从木牌处扩散，沿着断线迅速填补空白。残缺的部分逐一连接，结构完整，参数恢复正常。
季延的手表震动了一下，弹出提示：【检测到高权限生物密钥，协议补全完成】
他猛地抬头，看向阿澈。
少年脸色苍白，手还在微微发抖，但双眼睁得很大。“它……自己动了。”他说，“我没做什么，只是觉得，该这么做。”
季延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确认他无恙。白幽站在原地，呼吸变得沉重。她望着完整的图纸，又看向阿澈胸口的木牌。
“原来养父给我的东西，不只是纹身和箭。”她轻声说，“你也有一份。”
季延收起手表，背好工具包。“图纸齐了，下一步做发射装置。”他说，“核电站的冷却塔最合适，够高，结构稳，还能接上剩余电力。”
“我们现在就走？”白幽问。
“必须走。”季延望向入口方向，“他们带了探测器，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晶核状态。如果我们还在，就会被堵死。”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坠地，接着是金属刮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们进来了。”白幽立刻挡在阿澈面前，右手牢牢握住弓柄。
季延迅速关闭投影，手表恢复成普通模样。他检查激光切割器是否固定，确认零件包装严实。
“走哪条路？”白幽压低声音。
“往里走。”季延指向管道深处，“日志提过一条通风井，通往地下实验室。图纸上有标记，应该能避开正面接触。”
“你怎么现在才说？”
“之前不确定有没有用。”他回头看了一眼晶簇，“但现在我们有了目标，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不能再跟着他们的节奏走了。”
阿澈仍站着不动。他闭着眼，手贴在木牌上。
“怎么了？”季延问。
“我能感觉到……方向。”他说，“左边那条路，越往前，那种感觉越清楚。”
三人对视一眼。
白幽没再多问，直接拉开弓，搭上一支普通箭矢。她走在最前，脚步轻缓。季延居中，一手护着阿澈，一边留意身后动静。阿澈紧跟其后，走得慢，却未曾停下。
管道昏暗，只有手电筒的光斑在地上晃动。墙上的锈迹越来越多，有些地方渗水，踩上去发出啪嗒声。
大约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一个T字路口。左边狭窄，顶上垂着几根断裂的电线；右边宽阔，地面平整，像是常有人通行。
阿澈停下脚步。
“那边。”他指向左边，“就是那里。”
白幽皱眉：“太窄了，不利于撤离。”
“但他说得对。”季延蹲下，用手电照向左侧地面。灰尘上有几道浅痕，不像是动物留下。
“可能是陷阱。”
“也可能是出路。”
季延站起身：“我们没得选。右边太容易暴露，他们一进来，几分钟就能封锁整条通道。”
白幽抿了下唇，最终点头：“你带路，我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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