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走到顾南笙面前，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目光却快速扫过顾南笙，又落向他身后的两辆车，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压了下去。
“几位是刚到的幸存者吧？我是燕平基地外城第三区的引导员李铭，欢迎来到燕平。”他的语气客气，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腰间的对讲机，“按基地规定，所有新入境者都要登记、体检，还要隔离观察三天。请问你们一共多少人？有没有异能者？”
顾南笙没直接回答，反而抬眼问：“登记隔离后，我们能在哪里落脚？进内城或核心区，需要什么条件？”
李铭似乎早料到这个问题，回答得流畅又熟练：“登记后会按情况分配外城居住资格；想进内城，要么交足够的物资当‘定居贡献’，要么有特殊技能、通过基地考核。至于核心区……”他笑了笑，眼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得有更高的贡献度、足够强的实力，或者基地高层的特许。”
他的目光又落回车上，意有所指地补充：“当然，如果各位有富余物资，比如性能好的车辆、燃料、武器，也能折算成贡献度，能快些走完审核流程。”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基地盯上了他们的车。
这时，虞姝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还穿着那件白色羽绒服，神色却依旧清冷，虽没刻意释放气息，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李铭身上时，李铭却莫名觉得后背一凉，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制服内衬。
“我们暂时不入城。”虞姝开口，声音像冰泉敲在石头上，“只在城外暂歇，摸清情况再做决定。”
李铭张了张嘴，想说“基地规定必须登记”，可在虞姝平静的目光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下意识地错开视线，喉咙干得发紧，只能点头：“好……好的。既然各位有安排，那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带着两个卫戍队员匆匆走了，走远后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支陌生的车队，眼里满是疑惑。
“看来这燕平基地的水，比想象中还深。”周淼走到虞姝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虞姝望向核心区的高墙，连神识都懒得再探，眼神深得像夜：“我们不急。先在城外扎营，看看这燕平基地，到底是末世的希望地，还是一个巨大的魔窟。”
她心里早有预感，能在末世里快速把一座城市改造成等级森严的聚居地，绝不是几天能办到的；她更好奇，极端环境下，人性能扭曲到什么地步。
小队最终把营地选在离基地外墙约两公里的废弃物流仓库区。这里地势稍高，能俯瞰大半个外城；仓库的钢筋骨架没塌，墙体还算坚固，视野也开阔，方便防守和撤离。虞姝不以为然，真有危险她其实可以带所有人躲进空间秘境，可要到不得已时，她可不想让众人对空间产生依赖。
周淼从空间里取出物资，众人很快清理出最大的一间仓库，把两辆车停在仓库外当掩护，又放出两辆拖挂式房车，车里的取暖器一打开，瞬间驱散了冻意。
夜幕彻底落下后，仓库里的取暖器发出嗡嗡的轻响，灯光映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远处基地核心区的探照灯光柱像巨剑，偶尔划破夜空，更衬得外城一片漆黑死寂，只有零星的火光在棚区间晃悠，像鬼火似的。
“这燕平基地的等级，比我们想的还森严。”顾南笙把下午感知到的信息汇总，声音压得低，“外城就是弱肉强食的难民营，守卫只维持最基本的秩序，比如不让大规模火并，还有定期从外城抽青壮劳力，然后再派他们出去城外清理丧尸。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了，城市里到处都是丧尸，这燕平市倒是奇怪，一路进来都没有丧尸身影。”
“内城的情况看不太清，但有稳定的供电，应该还有小范围的供水系统。能住在内城的，要么是末世前的权贵、实力强的异能者，要么是有特殊技术的人。”穆易补充道，他下午试着用望远镜看内城墙，可除了哨兵的影子，什么都没看见，城墙太高，还挡着电网。
谢知远难得收起了嬉皮笑脸，靠在仓库的铁门上，望着外面的黑暗：“我刚才在附近转了圈，听了些风声。想进内城，除了李铭说的贡献点，还有个法子，‘角斗’。”
“角斗？”林琳立刻挑眉，往前凑了半步。
“嗯，外城有个‘竞技场’，听说只要能连续赢十场，就能拿内城居住资格，还能得额外的食物和武器。”谢知远耸耸肩，语气里带着点嘲讽，“不过死亡率高得吓人，说白了，就是用命给内城的人找乐子，顺便筛选打手。”
赵晓夕默默擦着手里的水刃，声音轻得像叹气：“这里……比我们在京都赶路时还压抑。”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被规则捆着，被更高阶层盯着，让人连呼吸都不敢松快。
虞姝坐在角落，眼眸微阖，神识像无形的触须，细细扫过这片土地。她能“听”到外城角落的哭声，饿极了的孩子在嚎，绝望的人在低泣。能“闻”到血腥味，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有人正扭打在一起；还能感觉到内城的能量波动，微弱却稳定，是异能者的气息，还有一种类似聚灵阵的能量汇集感，藏在核心区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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