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停靠在“琉璃星”的环形港口,淡紫色的极光在钛合金穹顶外流淌,像打翻了的葡萄汁浇在深蓝丝绒上。林疏桐踩着金属踏板走下舷梯,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光粒——这是琉璃星特有的“星尘结晶”,遇热会化作荧光粉尘。
“医疗舱的能量回路检测完毕,”顾清越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听诊器贴在胸腔般的沉稳,“但程叙说,这颗星球的磁场会干扰机械义肢的神经同步。”
程叙推着金属轮椅跟上来,义肢在地面拖出轻微的刮擦声。他敲了敲膝盖处的合金外壳:“别担心,我改装过频率。倒是沈星遥,你那治愈能力别乱碰星尘,上周有个游客被结晶粘到皮肤,现在胳膊还在发光。”
沈星遥正弯腰帮叶婉音拂去发梢的光粒,闻言笑着弹了下她的耳垂:“放心,我只对活人动手。”叶婉音脸颊泛起红晕,耳尖比星尘还亮,手里的平安符在阳光下晃出细碎的金边——那是她当年送给程叙的,如今被他系在轮椅扶手上。
突然,港口的警报器发出蜂鸣,不是尖锐的刺耳声,而是像被掐住喉咙的风笛,断断续续地颤抖。莱昂的机械义眼红光骤闪,调出全息地图:“东北区能量异常,像是……有人在强行启动星轨传送阵。”
众人赶到时,传送阵的六芒星凹槽里正涌出粘稠的灰雾,像被搅浑的水银。一个穿着青铜战甲的身影站在阵眼,战甲上的纹路在雾中若隐若现,腰间的玉佩却异常清晰——那是块月牙形的暖玉,正滴溜溜地转着,每转一圈就吐出一道光带。
“这阵法……”艾莎的银白色卷发突然竖起,像被静电击中,“和我家族古籍里的‘时空锚’一模一样,但能量波动是反的!”
罗伊的火焰巨剑“噌”地出鞘,剑身映出他赤红的短发:“管他正反,先拿下再说!”话音未落,灰雾里突然冲出三头巨兽,狮身鹰翼,鳞片却像生锈的铁片,嘶吼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是‘星骸兽’!”星陨的星骸武器发出共鸣,他银灰色长发下的疤痕微微发烫,“但正常星骸兽的鳞片是莹蓝色,这些是被污染的!”
莱昂的机械军团瞬间展开,激光束在巨兽鳞片上炸开金红色的火花,却只留下浅浅的焦痕。程叙突然大喊:“攻击它们的关节!那里没有鳞片覆盖!”江暮沉不知何时已绕到兽后,手里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入关节缝隙,动作稳得不像曾经依赖抗焦虑药的人。
就在这时,阵眼的青铜战甲转过身,兜帽滑落,露出张清瘦的脸。左眉骨有道闪电形的疤痕,嘴角却噙着笑,像恶作剧得逞的少年。“好久不见,林疏桐。”他摘下玉佩,光带突然逆向旋转,将一头星骸兽卷入雾中,再出现时已化作齑粉。
林疏桐的瞳孔骤缩——这张脸,分明和温清晏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玩世不恭。温清晏自己也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纽扣,那是林疏桐送他的,据说能稳定精神力。
“你是谁?”顾清越挡在林疏桐身前,白大褂在风中绷紧,像展开的羽翼。
“我?”那人抛了抛玉佩,光带在他指间绕成圆环,“你们可以叫我‘时砚’。哦对了,”他突然指向薇薇安,“这位心灵感应者小姐,是不是经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水晶棺里,外面站着个戴银面具的人?”
薇薇安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这个梦她从未对人说过。
时砚轻笑一声,指尖的光带突然暴涨,将众人困在半透明的结界里。“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他指了指传送阵中央的凹槽,“你们看那是什么?”
凹槽里,星尘结晶正在凝聚,渐渐形成一个发光的符号——和林疏桐星渊火种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星轨正在错位,”时砚的语气难得正经,“再过七十二小时,琉璃星会撞上它的双子星。到时候,整个星系的能量都会爆炸,你们这些外来者,一个也跑不掉。”
江暮沉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你知道解决办法?”他的背挺得笔直,早已不是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
时砚挑眉:“当然。但我有个条件——”他的目光扫过林疏桐和温清晏,“让这两位跟我去趟‘遗忘回廊’,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真相。”
“凭什么信你?”罗伊的火焰巨剑烧得更旺,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味。
“就凭这个。”时砚扔出个金属球,落地后展开成全息投影——画面里,一群黑衣人正在拆解星轨控制器,手法和当年破坏程叙工地的那帮人如出一辙。
程叙的拳头猛地砸在轮椅扶手上:“是顾承霄的余党!”当年他在荒岛用黑客技术破解过他们的加密文件。
结界突然消失,时砚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传送阵每三小时启动一次,你们自己选。哦对了,”他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林疏桐医生,你的星渊火种,是不是偶尔会发烫?那是因为它在想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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