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越踉跄着后退一步,胸口的金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林疏桐想去扶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纹路爬上他的脖颈,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开出金色的花。
疏桐。顾清越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奇异的温柔,还记得医学院那年解剖课吗?你把青蛙心脏捧在手里,说生命真顽强。
林疏桐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金属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顾清越把自己的白大褂披在她身上,里面还暖着一杯热可可,他说:别着凉,你的手还要握手术刀呢。
程叙的义肢突然发出刺耳的爆鸣,银蓝色的光丝猛地炸开,在引擎室的天花板上投射出复杂的星图。艾丽西亚立刻扑向控制台,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舞,她黑色马尾辫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像是在跳某种急促的舞蹈。
坐标锁定了!她大喊着,声音里带着哭腔,程叙的义肢在给我们引路,无门之城的能量核心,就在...就在幻梦星域的断层带!
罗伊突然抓住艾莎的手,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把她指尖的冰晶都融化了。冰火相生。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古铜色皮肤下的火焰纹路越来越亮,老规矩,你冻住它,我烧穿它。
艾莎的银白卷发上突然凝结出细小的冰花,她冰晶长裙的边缘开始发光,声音里带着冰碴子般的冷冽:要是失败了,记得在我墓碑上刻个冰淇淋。
沈星遥把叶婉音拉到身后,他米白色衬衫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掌心的绿光越来越浓,像捧着一团初春的嫩芽。我能护住你们。他的声音很稳,眼神却瞟向叶婉音胸前的平安符,那桃木的纹路在绿光里若隐若现。
叶婉音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嘴角飞快地啄了一下。她浅棕色的卷发垂在他颈窝,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等回来,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却笑得很甜,我给你煮莲子羹,加双倍冰糖。
程叙突然咳出一口血,银蓝色的光丝开始暗淡。他抹了把嘴,对苏瑾挤了挤眼睛,他金属义肢的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背,那里还留着操作AI模型时磨出的茧子。帮我...保存好硬盘里的代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是给...给我未来儿子的礼物。
苏瑾的眼泪啪嗒掉在他手背上,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林疏桐把最后一块蛋糕让给她,自己啃着干面包说不饿。原来有些东西,早就刻在骨子里了。
顾清越的身体突然浮了起来,胸口的金纹像活过来的蛇,在他白大褂上游走。他看着林疏桐,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我去开门。他说,金纹爬上他的脸颊,在他眼角开出一朵小小的花,你记得来接我。
林疏桐突然拔腿冲向武器库,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工具,发出哗啦的声响。她抓起那把程叙改装过的激光枪,枪身还留着他义肢摩擦的痕迹。谁也别想动他。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股狠劲,像是手术台上遇到大出血的决绝。
无门之城的影像突然清晰起来,城墙上的光斑汇成了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星舰的方向。孩子的笑声在船舱里回荡,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耳膜生疼。
顾清越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金色的光丝从他身体里飘散出来,朝着无门之城的方向飞去。林疏桐举起激光枪,瞄准那些光丝,手指却在扳机上停住了。
程叙的义肢最后亮了一下,像是在发出某种信号。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林疏桐看着顾清越消失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薄荷香。她突然想起他说过,最适合做消毒水的原料,其实是薄荷,因为它够清醒,够冷静,就像...就像面对离别时,强装的镇定。
星舰外,无门之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城墙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光,像有无数支蜡烛在里面点燃。
林疏桐深吸一口气,把激光枪别在腰间,转身走向驾驶舱。她的白大褂上还沾着顾清越的血迹,在灯光下像朵暗红色的花。
坐标输入好了吗?她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艾丽西亚点点头,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那就出发。林疏桐的目光落在舷窗外,那里,无门之城的光正越来越亮,去把他抢回来。
星舰猛地加速,冲破层层星云,朝着那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城池飞去。船舱里,沈星遥握紧了叶婉音的手,罗伊和艾莎背靠背站着,程叙靠在苏瑾怀里闭目养神,艾瑞克和艾丽西亚在调试设备,薇薇安的紫眸里重新亮起了光。
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外星寄生体更可怕的东西。
而林疏桐的手,一直放在激光枪的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白大褂在星舰加速的气流中轻轻摆动,像一面孤独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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