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军大营西侧的空地上,春风卷着沙尘,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紧张。十几名汉人工匠围在一个土坑旁,手里攥着麻布包裹的火药,指尖微微发颤——这是他们按照耶律现的配方,用硝石、硫磺、木炭反复调试,耗费半个月才制成的“药粉”,可谁也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粉末,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耶律现站在十步开外,身后跟着耶律剌葛和几名将领,还有被特意请来的契丹大萨满巴图。巴图穿着缀满铜铃的萨满袍,手里握着骨杖,眼神里满是疑惑——可汗最近总把工匠们关在营帐里,说要研制“能轰开城墙的利器”,可眼前这些粉末,怎么看都像是寻常的矿石碾磨而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可汗,真要试试?这东西要是没效果,岂不是白费功夫?”耶律剌葛凑到耶律现身边,小声嘀咕。之前重力投石机被渊盖祚用防护棚化解,他心里本就有些焦躁,如今看到耶律现寄希望于一堆粉末,更是觉得不靠谱。
耶律现却胸有成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这东西的威力,比你想象的大得多。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他转头对工匠们下令,“把火药装进陶罐,引线留长些,都退到二十步外!”
工匠们立刻行动起来。一个年长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将火药倒入陶罐,压实后插入浸过油脂的麻绳引线,再将陶罐放进提前挖好的土坑,用碎石和泥土浅浅掩埋——只露出引线的末端,方便点燃。
所有人都退到了安全距离外,目光紧紧盯着土坑。巴图握着骨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低声念起了萨满的祈福咒语,似乎在祈求神灵保佑,不要出什么意外。
耶律现从工匠手里接过火把,缓步走向土坑。春风吹得火把火星四溅,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火把凑近引线。“滋啦——”引线被点燃,冒出黑烟,迅速向土坑内蔓延。
“快退!”耶律现猛地站起身,快步跑回人群中。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巴图甚至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嘴里的咒语念得更快了。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突然炸开,仿佛天空被撕裂,大地都在剧烈震颤。土坑处瞬间爆发出一团浓烟,碎石和泥土如同雨点般飞向空中,烟尘弥漫,遮住了半个天空。
周围的契丹骑兵们吓得纷纷后退,有的甚至摔下马来,脸色惨白;耶律剌葛也被震得耳膜发疼,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眼神里满是震惊——他征战多年,从未听过如此恐怖的声响,更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巴图更是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上,骨杖掉在一旁,铜铃散落一地。他指着土坑的方向,身体不停哆嗦,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天……天雷!这是天雷啊!是神子召唤的天雷!”
在契丹人的信仰里,雷电是神灵的怒火,只有萨满才能与神灵沟通,祈求神灵降下恩赐或惩戒。可刚才那声巨响,那飞溅的土石,分明就像传说中的天雷落地,而这一切,都是耶律现用那些“粉末”引发的。在巴图看来,耶律现不是凡人,而是能召唤天雷的“神子”,是长生天派来带领契丹人走向强盛的使者。
烟尘渐渐散去,土坑的模样显露出来——原本浅浅的土坑,如今变成了一个深约三尺、直径五尺的大坑,坑壁焦黑,还冒着淡淡的青烟,周围的地面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汉人工匠们看着这个大坑,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成了!真的成了!”年长的工匠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身边的同伴,“咱们真的造出了能炸出大坑的药粉!这下,安市城的城墙再也挡不住咱们了!”
工匠们欣喜若狂,互相拥抱,有的甚至激动得跳了起来。他们之前虽然按照耶律现的配方制作火药,却始终半信半疑,直到亲眼看到试爆的效果,才彻底信服——这“火药”的威力,比任何攻城器械都要厉害。
耶律现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走上前,踢了踢坑边的焦土,心里暗道:这还只是最原始的黑火药,硝石、硫磺、木炭的比例还没完全调试到最佳,要是再加入白糖增加燃烧速度,加入铁粉增强杀伤力,威力还能提升好几倍。不过,就目前来说,这种火药已经足够用了。
“都安静些。”耶律现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这不是什么天雷,而是咱们工匠们研制出来的‘火药’。有了它,咱们就能轰开安市城的城墙,拿下安市城!”
巴图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走到耶律现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地说道:“神子!您是长生天派来的神子!能召唤天雷,带领契丹人走向强盛!请允许巴图追随您,为您祈福,为契丹人祈福!”
周围的契丹骑兵们也反应过来,纷纷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神子万岁!大辽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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