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的北门楼上,罗艺身着银甲,手扶城垛,目光沉沉地望着远方。秋风吹动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愁云——三日前,辽国使者带着新帝杨佑的圣旨抵达幽州,要求他开城投降,接受隋室正统的统治,否则便以“逆贼”论处。
“将军,辽使还在府衙等着答复,咱们该怎么办?”副将薛万彻走到罗艺身边,声音带着几分焦虑。他与兄长薛万均皆是罗艺麾下猛将,深知辽国如今的实力,也明白幽州如今的处境——北有辽军压境,南有窦建德、高开道等势力虎视眈眈,若是拒绝辽国,恐怕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罗艺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薛将军,你觉得咱们该降吗?”
薛万彻皱了皱眉,沉声道:“辽军如今势大,新帝杨佑又是隋室正统,咱们若是拒绝,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百姓也未必会支持咱们。可若是投降,幽州便不再是咱们的地盘,将军您多年的经营,也就白费了……”
“是啊,白费了……”罗艺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出身将门,在幽州经营十余年,从一个普通将领做到幽州总管,麾下有三万精锐的“燕云十八骑”,幽州的百姓也对他敬畏有加。如今要他将辛苦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他怎能甘心?
可他更清楚,辽国的实力远非幽州能比。耶律现灭高句丽、吞东突厥,占据朔方、延州、萧关、金锁关,连李渊都被打得丢了太原,节节败退。若是幽州与辽国开战,恐怕用不了多久,城池就会被攻破,他和麾下的将士,也会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将军,不如咱们假意投降,先稳住辽国,再暗中联络窦建德或高开道,共同对抗辽国?”薛万均提议道,“窦建德在河北势力雄厚,高开道占据渔阳,若是咱们三方联手,未必不能与辽国抗衡。”
罗艺摇了摇头,苦笑道:“窦建德与高开道本就面和心不和,又怎能真心与咱们联手?更何况,辽国使者精明得很,若是咱们假意投降,一旦被他们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跑上城楼,躬身道:“将军,辽军已在幽州城外三十里处扎营,兵力约有五万,还带着数十门火炮,看架势,是要随时攻城!”
罗艺心中一凛,快步走到城楼边缘,拿起望远镜(辽国传入中原的仿制器械)朝着远方望去——只见地平线上,黑压压的辽军大营连绵不绝,营寨外的旗帜上,“辽”字与“隋”字交相辉映,彰显着“正统”与“强权”的双重威慑。
“看来,耶律现是不给咱们太多时间考虑了。”罗艺放下望远镜,语气变得愈发沉重,“传我命令,紧闭城门,加固城防,所有将士即刻登城戒备!另外,将府衙内的辽使软禁起来,不许他与外界接触!”
“遵令!”薛万彻、薛万均齐声应道,转身下城楼部署防务。
幽州城内,很快便响起了急促的鼓声。百姓们听到鼓声,纷纷闭门不出,街道上瞬间变得空无一人。士兵们则扛着武器,提着水桶,匆匆登上城墙——他们大多是幽州本地人,深知幽州若是被攻破,自己和家人都会陷入险境,因此个个都卯足了劲,想要守住城池。
罗艺亲自巡视城墙,看着麾下将士们紧绷的脸庞,高声说道:“弟兄们!辽国狼子野心,想要吞并咱们幽州!咱们在幽州土生土长,这里是咱们的家,是咱们的根!若是城破,咱们的父母妻儿都会沦为阶下囚!今日,咱们便与幽州共存亡,就算是死,也要让辽军知道,咱们幽州将士的厉害!”
“与幽州共存亡!与幽州共存亡!”士兵们高声呐喊,声音响彻城墙,士气瞬间高涨起来。
罗艺看着这一幕,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他知道,士气是守城的关键,只要将士们同心协力,就算辽军实力强大,也未必能轻易攻破幽州城。
与此同时,幽州城外的辽军大营内,耶律现正坐在中军大帐中,与马周商议攻城策略。帐内的舆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幽州城的防御工事——城墙高约三丈,宽约两丈,城外有护城河环绕,城楼上还布置了大量的弓箭和滚石,防御极为坚固。
“可汗,罗艺果然选择了据城死守。”马周指着舆图,沉声道,“幽州城防坚固,将士们又熟悉地形,若是强行攻城,恐怕会损失惨重。”
耶律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罗艺经营幽州十余年,若是轻易投降,反倒不符合他的性格。不过,他越是顽抗,咱们就越要将他拿下——幽州地处东北咽喉,若是能占据幽州,咱们日后南下中原,便能多一条通道,还能掌控东北的牧场和粮田,补充军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传我旨意,先派使者去城下劝降,向罗艺说明利弊——若是他开城投降,本王可以保他幽州总管之位,麾下将士也可既往不咎;若是他执迷不悟,城破之后,定将他和他的亲信满门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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